这时她才看向太子妃母女,“都是一家人,待会儿见了皇后也不必拘谨。”
陈月如明白太后的意思,这是在敲打她和母亲,尤其是让她不要乱说话。
但她只是笑了笑,脸上一派乖巧温顺。
偷偷用余光瞥着裴玄清俊的侧脸,她心中的不甘却愈发强烈,怎么也不能相信裴玄这样以大局为重的男人,居然会为了陈萤在这么大的事上做了让步。
陈萤真值得他如此吗,他该不会是动了真心吧?
骤然生出这个念头,陈月如痛彻心扉,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
若他只是对陈萤的身体感到新鲜,贪图那贱人在床上的放浪手段,她倒是心中还有安慰。
可陈萤若真得到了他的心,那她这个太子妃就太失败了。
她宁愿去死,都不能容忍自己最珍视,甚至做好了一辈子可望不可即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宝物,却被一个比她低贱千万辈的贱人夺去。
只有李娩看出了女儿眼底的异样,在桌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陈月如朝她看去,在母亲眼里看到深深的担忧和告诫,端庄地回以一笑。
等到太子和皇后离开,李娩拉着陈月如向太后告退,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道: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太子也不会再提起,你不要犯傻。”
陈月如微笑,“当然了,麟元表弟是李家的继承人,将来也会成为我稳坐正妃之位的助力,太子愿意用陈萤的命去换他的仕途,怎么算都是我们占便宜了。”
李娩没想到她能这么理智,怀疑地看了她一会儿,却没在她脸上找出半点不忿,这才放心地宽慰她:
“陈萤这次连太子一起骗了,你以为太子不会生她的气吗?
殿下会压下此事,可未必是为了救陈萤的命。我看这里面蹊跷得很,当初可是皇后提议让张老医官来给陈萤诊脉的,弄不好皇后也参与进来了。”
陈月如沉着地点头,“母亲说的是。陈萤最多也就是一枚棋子,与大局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不知为何,她这般平静的态度却让李娩有些心慌。
“月如,为娘知道你因为陈萤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她生不出孩子,也永远都撼动不了你的位置。等到她失宠了,你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回东宫的路上,陈月如一直想着母亲的话。
只要等到陈萤失宠?
可是,她真的等不及了。
陈月如伸手摘了鬓上的金簪,看着上面由宫匠精心雕刻的牡丹花纹,指腹却在末端轻按了一下。
机关声微响,极其隐蔽的暗格凸起,露出里面放着的药渣。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极其难得,只要一口下肚便能让人暴毙。
就算陈萤懂医术,等她尝出这是什么时也已经咽气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该怎么避开验毒的银针,把这东西送进陈萤嘴里。
陈月如垂眸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
她转头看向同乘的凝玉,“那个春桃怎么样了?”
凝玉回道,“她妹妹在我们手里,对着殿下当然不敢说真话,只说是家里受了灾,父母都快病死了,要回去探望。也如您所料,陈萤顾念着所谓主仆情分,竟然没有在殿下那里揭穿她。”
陈月如笑道,“那就好,让春桃回锦绣阁。”
凝玉迟疑着问,“可先前出了冬雪的事,殿下会准许春桃进锦绣阁吗?”
“会。”
陈月如神色笃定,“他以前还在皇后宫里的时候,春桃是服侍他的宫女之一,后来他搬到东宫,也把她带上了,虽然一直并未重用,但对她还是信任的。”
她把簪子的暗格合上交给了凝玉:
“去换一个朴素些的簪子,把里面的东西一并交给春桃。为了她的妹妹,她会答应为本妃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