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欣然被吓得后退一步,震惊地打量着突然变得很陌生的钟唯唯:“阿唯,你变了。”
钟唯唯一笑:“我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师姐从来不曾了解我而已。
我这个人呢,恩怨分明,觉得情分还在时,愿意忍让,愿意提醒,等到情分消磨干净了,就会变得冷血无情。
葛湘君是这样的,我欠义父的恩情永远也还不完,但不代表我欠你和师娘的。师姐懂了吗?”
钟欣然面色发白:“我不懂你的意思,我除了之前做过的那件事之外,又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而且我一直都在赎罪,都在和别人说你的好话,只是希望你和陛下好而已,怎会消磨咱们之间的情分?
阿娘是有点糊涂,但为人子女,孝大于天,我也不能把她绑起来堵着嘴,我进宫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的……”
钟唯唯不想再听:“我言尽于此,以后师姐要做什么,都不必顾及我,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要记得,自己负责,自己收拾残局。”
她已经尽了自己的力,用冷酷的事实,提醒警告过钟欣然母女了,将来到了地下,见着义父,也算有个交代。
如果经过今天这件事,钟欣然还是要继续搅和的话,那么生死自负,一切都是活该。
钟欣然听出钟唯唯语气里的寒意,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便干笑一声:“阿唯你说话太难听的。”
钟唯唯淡笑:“是么?那是更难听的话师姐没听见过。”
钟欣然沉默片刻,道:“阿唯,你不要这样,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和钟袤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将来,家里的一切,还不都是阿袤的?”
钟唯唯摇头:“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我们,其实一点都不稀罕。”
恰逢小棠拎着一个小包袱赶上来,二人就都闭紧了嘴,沉默地往外走去。
没有人来拦阻她们,重华默许了钟唯唯的请求。
毕竟是恩师的遗孀和独女,被折腾得太凄惨,灰溜溜地赶出宫去,说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钟唯唯送她们出去,以后有人提起这事儿,也有个说法。
早有人安排了马车在宫门外等着,钟唯唯先把钟夫人和钟欣然送上马车,自己和小棠也跟着上了车。
因为之前有人打过招呼,只知道钟唯唯会送钟夫人出来,并没有说明白,她会不会跟着钟夫人出去。
所以看门和赶车的人都没有管,梁兄更是没管。
于是钟唯唯带着小棠,大摇大摆地坐着车出去了。
走到半路,钟唯唯让人停车:“我要去芳荼馆,稍后来接我。”
钟夫人恨透了她,早就巴不得她赶紧滚,钟欣然勉强扯出一个笑:
“府邸就快要修整好了,过两天我准备个家宴,你带着阿袤过来吃饭,还有大师兄也来,如果陛下有空,也来。”
钟唯唯自若地道:“行。”
站在街边看马车走远,她问梁兄:“你要跟我走呢?还是要回去?”
梁兄没有回答。
钟唯唯不再多问,拉着小棠,掉头走进了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