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
“记当时、只有西窗月。”
“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
“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当念到这句时,朱鹏的眼耳口鼻七窍当中已然透出焰光,他置身于一片燃烧火海之中,因为所思、所想、所作、所为,身坠火狱。
“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这一句再次念了一遍,然后便是倾泄而下的低语:
“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现在的华夏,已经没有汗血宝马拉车却无人回顾的富裕了,若非一些人披荆斩棘,骨马奋蹄前行,这一大摊子早就散了。
“男儿到死心如铁,我辈人中,谁堪试手补天缺?”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出现在燃烧的火人面前,意识海最深处,原本疯狂旋转的命运卡牌消耗尽最后一丝力量,从暗金直接退回到白板,灰蒙暗白,它给了自己主人想要的机会,但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不是它所有能决定的了。
朱鹏舍身向前一撞,烈火焚躯,人化钢铁骷髅,双目当中深红光色萦绕,这是钛极身与赤阳丹火共同给予他的命力本质,也让他有了最后前行的力量。
(我试手,补天之缺!)
………………………
苍龙界域,龙之国度。
在这个世界,武道传承与科技力量并行并存、交相辉映,昔日强盛残暴的东方古国在与西方兴起的科技力量相对抗碰撞后,彼此都彻底融入到了整个现代文明社会,然而比之地球时代的东方屈辱史精彩好看太多了。
东方古国本身武道强盛,宗门林立,底蕴无比深厚,那些绝世强者在与西方科技文明的百年对抗中,若非东方帝国本身内部出现意识对抗,到底是谁最后把谁压倒还真不一定。
因为当时许多东方古国的有识之士判断出科技文明对于现代社会尤其是对于中下层民众的益处,因此壮士断腕从内部发动政变,导致帝国受到内外夹击最后全面崩溃,古老的守旧势力不崩溃,科技文明的萌芽与高速发展终究难以真的完成。
但虎死余威犹在,在帝国崩溃新的现代化政权重新建立后,崭新的华国出手帮身边的邦交国连踩十七国侵略军,生猛爆表,又将西方文明影响力之大半打出东亚诸国。
而那一役也让四周邻国真切感受到:洋干爹未必给力,你大爷很有可能永远都是你大爷。
华国在内部探索着武道与科技力量并行发展之路,建立学校,强制九年制义务教育,派遣留学生前往西洋诸国到处刷成绩,向国内输血科技传承。
同时两手都要强,两手都要硬,开发各种各样的武道比赛,当科技文明与武道文明充分交融之后,即便是最古板的武人也不得不承认,在一个物质与信息大繁荣大昌盛的时代,就连练武都比以前容易太多了。
在古代绝大多数贫家子弟吃不起肉,而在现代社会,绝大多数贫家子弟怎么也不至于连肉都吃不起。
当然,这种种的变化发展并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为了充分对接西方文明,华国甚至在沿海一代设置特区,作为国家之眼耳,看这个世界,听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九龙湾在一九七四年之前,正处于这个时代交界处。
华国以其试验点感受着文明交融带来的阵痛与变化,同时外国殖民者也不将这里真的视为本国国土,因为他们的心里也非常清楚,身旁那头已经苏醒过来睁眼看世界的巨兽,它迟早有一天会把这里一口吞没,因此,抱得也往往都是捞一把就走的心态。
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唐寅来到了九龙湾。
“我相信,别人能在这里发财,我也能在这里发财,别人能在这里过得好,我能在这里过得比他们更好。”
此时的华国,还在文明交融的懵逼状态中,那些历史悠久的武道大宗死守传承,不肯将绝学流散,不,别说绝学,本门特有的基础武功都捂得死死的,和政府角力抗争,撒泼打滚。而科技发展的红利此时尚未完全显现,现今的华国许多区域还处于靠天吃饭,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一年混肚圆的状态。
与之相比,与世界文明充分对接的九龙湾此时已经是酒绿灯红,纸醉金迷的鼎盛繁华。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蹲在那里,懵了一会,然后唐寅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在拉屎。这个念头一出来,恶臭之气才汹涌而来,这种老式便所还是公用蹲坑式设计,再加上包租婆拼命的省水……那味道,充满五谷轮回之感。
尽量快得从蹲坑厕所里面出来,这里是一片破旧的筒子楼,属于九龙湾早期建筑,在它刚刚建成的时候能够住在这里的都是上等的体面人,然而几十年后房破屋旧,成为外来大陆仔、社会闲散人员、古老行当从事者的集聚地。
唐寅晃了晃头,他觉得莫名的有点晕。
(实在太TM臭了,包租婆省水省得坑都快要堵了。)走到阳台上顶着风散了散味,九龙湾很富有,但它的富有并不属于所有人,富有的人住三五百、甚至是上千平米的大房子,而很多贫困者的安身之地连三五平米都没有,不,有安身之地的说明还不是最贫困的。
整理了一下记忆与思路,唐寅总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发生了改变,但他又说不清到底是哪些方面,他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原本自己看到的世界只是世界本身,而现在的自己可以看到世界万象背后所透出的种种讯息。
呆了一会,这一会功夫阿红姐已经解决掉了五位客人,这白脸红唇的妇人冲楼上身材结实的唐寅挥了挥手帕。
“阿寅,下来玩吗,姐姐不收你钱,还给你一个大红包。”不到十分钟解决五位客人,除去脱裤子的时间平均两分钟都不到,也难怪红姐心烦了,倒贴也想换一个精壮的男人试试。
“谢了红姐,下次吧。”无论这双眼里看到了什么,生活终究还是落到实处,唐寅挥挥手转身撤了,老子卖苦卖力但是不卖肉,女人没了活路张开腿,那是上天留给她们的最后一口饭,男人要是也这么玩,未免对不起胯下这几斤份量。
走回和兄弟们一起租住的小屋,不大的房间里最大的家具就是一张拼接三层的大木床,因为棚顶高度的关系,睡在这铺上起身就能撞到脑袋,但是便宜,强悍的包租婆就是凭这张破床与这个小屋子,养活自己的烂赌鬼丈夫与女儿,服侍公婆养老送终,这个胖壮的女人硬就是这样撑下来的。
“包租婆,晚上,晚上工头发钱,就有房租了。”
“你个死烂仔,拖了这么久,这次说准了哦。”其实除了唐寅和他兄弟这几个大陆仔以外,也没有人会租她的屋子,大陆仔虽然偶尔拖租金,但从来都没赖账不还过,因此包租婆也并不真的想赶他们走,赶他们走后换上来的,鬼知道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