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版本出现在宫里:大王宠爱花美人,大妃为了讨好大王,要给大王收美人……乌雅夫人吃醋,怎么都不让花美人进门,为此还回了娘家……花美人不在乎名分,只求跟在大王身边,大王越加宠爱……
小桃子跟我描述了一下几个版本,流传过程中反正会有人添油加醋,搞出更多版本,北狄太子能闹心一阵子了。
我跟小桃子说:「去那车话本子里挑挑,什么姑娘卖香囊供书生读书,书生承诺也只爱姑娘一个,高中后立即另娶她人的负心汉渣男故事给花美人送几本过去,让她解闷儿。」
冬日的夜,干冷干冷的,屋角微微泛青的铜铃被吹得叮当急响,锦姑姑往火盆里填了炭,「你这次怕是将羌王得罪狠了……」
我伏在矮几上出神,有个好看的人说过: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如今便体会到了。
锦姑姑看我无精打采,「算计北狄太子的时候,你可是很兴奋。」
「我知道羌王不会真纳了花美人,如今……」如今不会有人夜半翻墙了。
小桃子不解:「大王怎么知道是大妃干的。」
锦姑姑看一眼小桃子:「大王又不傻。」
我点头。羌王的确称得上英明神武,我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北狄太子可能翻脸,羌王也可能翻脸。
天盛的使团已经出发了,借着送回在郓城被扣的商队来谈判,估摸着再有十多日到了,使团来之前,怎么也得拖住羌国发兵。
还得找国师老头,为啥我总喜欢找国师老头呢,首先,这老头是个文官,万一谈崩了动起手来不一定打得过我;其次,这老头聪明狡猾得不似羌国人,好沟通;最后,这老头在羌国还有很有威信的。
我带着风铃儿守在国师老头去议事殿的路上,临出来时锦姑姑给我塞了个小手炉,依旧冻得有些哆哆嗦嗦,估摸着天冷路滑,国师老头走得慢,比平日里晚了半个时辰。
看到风铃儿时,国师老头明显一惊,我笑咪咪地打招呼:「国师大人,许久未见,身子可好?」
国师老头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劳大妃记挂,甚好。」
「国师大人,夫人可好?」我又问。
「好好,也甚好。」
我从国师夫妇问到家中仆人,准备再问问国师老头家中牛羊好不好。老头急了:「大妃不妨直说。」
你早这么说多好,天怪冷的:「国师大人,天盛的使团在来羌国的路上,可否等使团来了,再做打算。」两国也无历史怨仇,只是利益纠葛,我八哥哥也并不主张开战,还是可以谈的,况且你们手里还有个炮灰公主,我。
我慢慢往回走,半道遇上了锦姑姑,锦姑姑说:有个侍卫昨晚换班后不见了,已找了可靠的人去寻。
我真希望这个蠢货偷了金银珠宝跑了,若是怀里揣着张羌国军事地图跑路,再被抓回来,可就说不清了。
我转头往羌王的议事殿走去,在门口被拦下了。
门口的大汉行礼:「大王在议事。」
我进不去,那么花美人这会儿也进不去,花美人以舞姬的身份进了后宫,羌国与北狄盟约一日未定,花美人就不可能光明正大以北狄使者身份出现在议事殿。
后宫我还是说了算的,我让风铃儿去唤花美人,我要听小曲儿。我隐约觉得侍卫的事花美人多少掺了一脚。
花美人抱着琵琶袅袅行礼,我倚在贵妃榻上,笑着抬手:「天气冷,快给花姑娘端碗甜汤来。」
花美人笑得清浅:「大妃客气了。」
小曲儿听了一曲半,锦姑姑进来了,逃跑的那个侍卫被几个大汉抓了回来,羌王说此等不忠不孝之人,直接杖毙,并未审问。
此人这个时候跑路,若审问了,恐会牵扯许多,我都给他送美人了,他还护着我,唉,大哥此时怕是在感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没了听曲儿的心思,花美人也没了唱曲儿的心思,颇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在小厨房忙忙乎乎半天,做了小豆包,一个个玲珑可爱,整整齐齐放在红木食盒里,拎着去找羌王。
门口依然是那个大汉,我有些踌躇,前两天我干的事羌王肯定知道了,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和花美人有一腿,这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呢,谄媚的?不擅长发挥不好,心虚的?这个可以有……
我边想边在门口踱步,蓦地听到屋里羌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进就进来,墨迹个啥?」
我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以后这种蠢事不能干了,哄人太麻烦。
大汉悲悯地看我一眼,我深吸一口气进去。羌王在案前看地图,烛火跳跃,不辨神色,看得久了,其实这男人还挺好看,尤其现下这严肃认真不搭理我的样子,这线条这肌肉,贼好看。
羌王可能不太想搭理我但又被我的星星眼看得不自在,抬头:「你怎么来了。」
「我下午做了小豆包。」麻溜地打开食盒。
「本王不喜甜食。」
啥?我端着小豆包的手一僵,马屁拍马蹄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