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的笑声:「本王晚上去吃饭……」
大哥你原来不挺高冷吗,继续保持一下。
我带着风铃儿小桃子刚溜达回去,宫里已经传开了:我在羌王门口打了他的侍卫,还要给国师送美人,最后竟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便有人开始说我是妖妃,善蛊惑人心,觉得他们大王被迷惑了。
我……要是知道他们大王晚上还来吃饭,这得多痛心疾首。
小琰儿的生辰宴前两日,天盛传来一个惊天的消息:二哥哥代天子谒祖庙。
锦姑姑望着天边如火的晚霞叹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对我父皇来说没有儿子苦恼,儿子多了也苦恼,况且家里还有皇位要继承。
小琰儿的周岁宴办得很热闹,我盛装坐在羌王左侧,阿云朵抱着小琰儿坐在右侧,小琰儿看到我,张着手要抱抱,羌王接过来递给我。我逗弄着小琰儿,阿云朵低声跟旁边的乌雅聊天,这妻妾成群的场面和谐又美好……
羌国的乐器多苍茫悠远,乐者气息宽阔,感情深沉,地域气息浓厚,所以突然听到江南的丝竹之声和女子柔媚的小调时,我抬了头:一个身段妖娆目中水光盈盈的女子正在唱小曲。
我带来的乐人多吹奏天盛宫中乐曲,羌王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原来喜欢这个调儿。
阿云朵看了一眼便又低头跟乌雅说话,乌雅已经冷了脸。我便知道这位是谁了:进了羌王寝殿三天没出来的,半夜唱小曲儿被我吓着的妞。
一曲唱完,抱了琵琶来行礼,简直就是个水做的美人儿,我七姐姐的美,仙女,天上来的,这姑娘的美处处透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温婉可亲。
羌王果然和缓了声音:「起来吧。」
渣渣王!
美人儿又转向我:「见过大妃。」
我含笑点了点头,美人儿并未入席,抱着琵琶退下了。
渣渣王随手推过来一碟子东西,我一扫:满满一碟子切成小块的肉,我不善用刀,这种场合又不能抱着羊腿啃,我纠结地看了一眼羌王,上一秒你还是个渣男形象……
天气越发得冷了,我怕冷便不愿意出门,整日在屋里待着,有时候卓玛来串门,跟我聊八卦。
「我大哥近日总招那个弹琵琶的妞儿,乌雅嫂子气坏了,回了娘家。」卓玛啃着烤地瓜。
我也想回娘家,可特么老娘是个和亲公主,回不去,听说外祖父身子不大好了。我外祖父镇守北狄十数年,威名赫赫,不知谁给搞了个小童谣歌颂过头,被我父皇召回京城,没几年又去了偏远之地。
三国大概的分布是这样的:天盛朝呢是猫脑袋,两个猫耳朵分别是羌国和北狄。北狄近两年异动频繁,现在太子哥哥和二哥哥内斗,上个月北狄已经派了两拨探子去边境。
我只是有点奇怪,以羌王召见那美人儿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宠妃阿云朵,怎么会没有名分?
卓玛又留在我这儿吃了个火锅才回去,天气冷得我的脑子大约也要冬眠了,总觉得哪里不对,锦姑姑看着绕来绕去的我,开口:「奴婢找人去查查吧。」
「查什么?」
「美人儿。」
对,就是这美人儿,若说深爱羌王不在意名分,可小琰儿生辰宴上对羌王的女人也未表现出醋意,难不成是个比我都洒脱的奇女子?得查查。
隔天早上起来,屋外是白茫茫的大雪,我缩在被子里,打算在床上吃个早饭,羌王来了,说吃完饭带我出去赏雪。
我表示抗议,这么文雅的活动不适合我,我也觉得不适合羌王。
「你们汉人女子不是喜欢赏雪作诗吗?」大哥表示疑惑。
我来四年多了,抛开之前不熟的日子,您看见我做过诗么,我歪着头想:我看来很有文化么,脸红。
羌王又说:「不如去打雪仗。」
我心里很惊恐,觉得应该与我原来玩的雪球不一样,父皇的妃嫔们松松团一个小雪球,再顾盼生辉婀娜多姿地丢出去,端的是风情万种,落在身上也不疼的,我怕你们玩法不一样,实心大雪球照脸乎。
我穿了白狐披风跟在羌王身后,打雪仗硬生生玩成了老鹰捉小鸡,女人的第六感真他娘的准。我抓着羌王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倒也开心。额头有薄汗,我笑嘻嘻摆手表示跑不动了,羌王便牵了我的手沿着宫道慢慢走,满目晶莹,我侧头看他的眉眼,也皆是笑意。
到门口的时候,他帮我拢了拢披风,坚定地说:「闻喜,我会护着你的。」
我心里的欢喜一圈圈散开,蹦蹦跳跳跑回屋里。
锦姑姑看我一眼:「打个雪仗怎么还眉目含春的样子。」
哪里有,人家这是欢喜,便开始翻箱倒柜找绣线,记得蔺贵妃给我一盒熏了百合香的绣线,我要给羌王绣荷包。
荷包绣一半的时候,锦姑姑告诉我:美人儿有消息了。
消息不多,美人儿自己起的艺名花月奴,少时在乌辛镇住过,隔壁住过一个妇人和侄子,后来妇人搬走了,花美人就从乌辛镇消失了。几年后就出现在郓城最大的花楼里,被商队带回来献给了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