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青从安北回来之后,洗了个澡穿了件衣服就走人了,说实话连她在安北的经历都一无所知,哪还有时间谈到别的事情,柳记等着她过目的账簿子可是要堆成山了。
“还真没有。师傅她走的有些匆忙,三公子若是有急事,不妨缓缓,等师傅回来我就告诉她。” 傅奕蒙心急火燎的走了,当晚在本地最有名的醉月楼约了人,要为傅奕诚大量囤积神仙膏。替他约了上家的正是醉月楼的红牌嫣红姑娘。他离开邕州之前,才打听到神仙膏的上家要来邕州,这次也是
因为量大,才能约到此人。
他原本想带着叶芷青乔装打扮一番同去,哪知道叶芷青却离开了邕州,只得带着心腹长随前去。
醉月楼在本地青楼能排进前三,每日笙歌醉舞,是出了名的销金窟。 嫣红姑娘挂牌两年,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初初挂牌还稍嫌青涩,等见识的各色人等多了,无论是风情还是手腕都练就的极为纯熟,便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多一分稍嫌荼蘼,少一份稍嫌青涩,如今却
是芳华绝代。
傅三公子在西南之地名头极盛,嫣红姑娘自然也盼着能够搭上这条线,不惜替他奔走斡旋,总算是约了上家在她房里摆宴。 傅奕蒙过去的时候,那上家还没来,嫣红便陪着他坐了,与他闲话:“那位爷是个谨慎的性子,来邕州好多次,是从来不与人见面的,此次还是奴家好说歹说,费尽了唇舌,才磨的他来见三爷。三爷一
定要可怜可怜奴家……”
那原本是欢场之中的套话,傅奕蒙却也知道嫣红此话却有六七分真实在里头。他也颇费了些心思,以傅家的路子,居然也没办法与提供神仙膏的上家接上头,可见这些人行事有多隐秘谨慎。
他能搭上嫣红这条线,除了银子的面子,倒还有他含混不清的暧昧,让嫣红心存幻想,大约还想铅华洗净入傅家大门。 傅奕蒙做生意不择手段,骗个把欢场女子也毫无心理负担,何况嫣红能够得上神仙膏的上家,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他是一点都不内疚的,此刻还挑了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孔,道:“
三爷记得你的好儿,全都记在心里呢,等此事一了,必有重谢,让你终身有靠!”
嫣红听得此话,内心砰砰直跳,为他这句“终身有靠”而欣喜不已。 欢场女子大多下场凄凉,能够终身有靠,便是幸事。她早就打听过了,傅三公子的正头娘子早就过世,留下一个儿子,多年未曾续娶,而且在欢场上也从来不是放纵的主儿,大多与来往的生意伙伴们
出来喝个酒听个曲儿,却从不留宿。
这样清白守礼的男子,不知道多稀罕。
嫣红不在乎他有个儿子,没有正头娘子更好,她有本事在他续娶之前抓住他的心。 她眼神流转,脉脉含情:“三爷可别取笑奴家了。奴家这样的人儿,不过是柳絮浮萍的命,若能得三爷半刻疼惜,也不枉了此生!”若是不防备着上家过来,她恨不得此刻就偎进傅三公子怀里,成就好
事。 傅三公子似乎也被她的真情告白而打动,“深情”凝视着她,还拉着她的手儿道:“你也就是命途坎坷,却实是个好姑娘。爷真舍不得你在此受苦……”正互诉“衷肠”,门外传来丫环的声音:“姑娘,客人
来了!”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逆着光走进来的是个富富态态的公子,穿绸着缎,瞧着光景不错,踏进门来便反手阖上了房门,笑道:“可是某来的不是时候,搅了二位的好事?”
傅奕蒙忙松开了嫣红的小手,起身来迎他:“哪里哪里?闻听公子手上有良药,可解愚弟病症,这才求到门上,今儿公子可是主客,千万不可妄自菲薄!”
嫣红也袅袅婷婷起身过来迎客,娇笑道:“卫大爷净会说笑话!奴家跟三爷一直在等卫大爷,可是候了这许久,才等到卫大爷的神踪,真是让人好等!”
那“卫大爷”与傅奕蒙互相厮见礼毕,这才落座。若是苏铭与叶芷青等人在此,恐怕要大吃一惊了,这个卫大爷不是别人,正是卫淼。 傅奕蒙与卫淼本无机会相识,今日也亏得叶芷青早已经被刘嵩带走,否则场面还真有几分好看。她与傅奕蒙苦苦追查了许久的“神仙膏”的上家,没想到却会是她结义的弟弟,世事实是大大的出乎意料,让人再也料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