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叶芷青心中急跳,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刘嵩似乎并不顾忌叶芷青的脸色,一径说了下去:“你是才回来,不知道两淮盐道如今有多热闹。本来盐道就是个肥差,下面盐商们也习惯了换着法子的孝敬,爱金的给财,爱奇珍的就送奇珍,爱美人的就送美人,总之讨好的手段五花八门。最开始倒是有盐商送美人给这位少将军,想着英雄爱美人,哪知道却统统退了回去。后来才知道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周少将军未来的岳家正是乔同知连襟之女。自盐
运使司运同乔大人嫁女之时,他那位东南郭家的姨妹带着女儿前来吃酒,扬州城内官员晓得了郭五小姐正是周少将军的未婚妻,倒是可着劲的巴结郭氏母女。如今郭氏母女在扬州城也是炙手可热呢。”
叶芷青心中听得颇不是滋味,总觉得郭氏母女似乎是要给周鸿拖后腿。
贿赂一途,古今从无绝迹。
倘若郭氏母女收了什么东西,人家要把此事算到周鸿身上,他却并不知此事,将来事发岂不是陷他于不义?
“刘大哥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刘嵩自从得知前两日来过盯着叶芷青的脸不放的是周少将军之后,一半心都放到了肚子里。正如他觉得叶芷青可望而不可及,须得很努力也许才能与之相配一样,按着世俗的眼光,周少将军与郭五娘门当
户对,男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就算是周少将军对叶芷青起了什么心思,可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他又有婚约在身,叶芷青既连淮安王的侧妃都不肯做,自然也不会屈居于周将做个妾室了。
想通了这一节,刘嵩再见到周鸿前来叶府道谢,便也不再担忧此事。
他还当叶芷青对扬州之事起了兴致,便讲的兴致勃勃:“漕帮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不然得罪了上面的贵人,兄弟们岂不要饿着肚子了。”
叶芷青一笑,方才蹙着在眉头总算解开了,让恨不得伸手抚平她眉头的刘嵩悄悄的捏紧了拳手,听得她轻柔问道:“刘大哥此次遇险又是怎么回事?”刘嵩似乎也没有瞒她的打算:“你应该也听说过之前常州帮与扬州帮火拼吧?后来我做了扬州分坛的副帮主,原扬州帮主高柏泰的一帮旧人总想着寻机报仇,这一年多来也没少找我的麻烦,这次也是赶巧了
。”
叶芷青面上露出一丝关切之意:“刘大哥既吃这碗饭,往后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她不过出于熟人立场的关心,但落在刘嵩眼里,却觉得心窝都暖了起来,差点就拉着她的手向她保证,自己往后一定多加小心。刘嵩在叶家住了几日,也就开初几日收拾宅子,还能见到叶芷青的面儿,等到她宅子收拾妥当,便准备了礼物前往刘记医馆见刘大夫以及一众师兄弟,又前往药膳坊打理生意,就连州府衙门的谢夫人跟谢
明蕊也接到了她一份礼物。
刘大夫知道她去了苏州,刘嵩前去苏州寻人小风也告诉了他,再次在扬州地面上见到刘嵩,小风还追上去问过叶芷青的下落。
刘嵩彼时站在大街上,被小风拉着问小师妹的下落,竟然失魂落魄一般呆呆站住了,良久才垂头丧气道:“我没找到她。”
小风回来之后,向刘大夫报信,师徒两人对坐伤感,真当叶芷青死在了苏州兵祸之中。没想到她从天而降,笑靥如花捧着礼物过来,还指着自己带来的礼物分派,只道都是从哪哪带来的。刘大夫扯过她的袖子,一眼都不瞧那礼物,急急道:“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你把人都快急死了,怎
么也不知道捎封信回来?”叶芷青不欲将苏州被张九山挟迫前往容山岛之事相告,便直接跳过那一段:“徒儿这不是呆的闷了嘛,便坐着郭家的海船去别的地方转了一圈,船在海上归期未定,送信不便,劳师傅担心了。自从登上大魏
的土地,徒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就先来探望师傅,劳师傅担心了!”刘大夫恨不得掀开她的头盖骨,瞧瞧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你这个丫头胆大包天,怎么就不知道害怕的呢?你说你在扬州城闹事就算了,怎么连扬州城也盛不下去,竟然往海外去了,万一海上风高浪险
,出个事儿可怎么办呢?”
原来后面该接一句:为师该如何向你父母交待。忽省起她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只能颓然叹息一声:“往后不可再如此胡闹,万事总要来与师傅商量一番,可记住了?”叶芷青还真没想到刘大夫拿她当子侄辈待,来自长辈的温暖于她很是陌生,可是在刘大夫眼里却能瞧得见怜惜慈爱,她便脆脆应了一声:“知道了师傅!徒儿往后有事,定然同师傅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