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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空,如果说除了探子还有能够传递消息的,那就只有商人了,这些人走南闯北,是天然的散播者。
建康之战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做为失败方的元人当然不会昭告天下,因此,位于蜀中的两川行院从来就没有收到过正式的文书,可消息还是传到了大军云集的重庆城下,自然要拜那些商人所赐。
这一回出兵,两院各自为阵,颇有较量一番的意味,然而不幸的是,东川行院所驻的果州正对着合州防线。原想着绕过去了会好一些,可没曾想重庆府一样难下,围了数月也不见守兵有崩溃的迹象。
眼见着师老无功,几个统帅商议了一番,又决定分兵去打上游的涪州,以求截断宋人自外路的来援。因此,当张珏的援军大举而至时,城下的兵马已经不足原来的一半,无意中他选了一个好时机。
“王傅,宋人已经入城,这个时候撤兵,对岸的人马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宋军从水路突破,将他们拦腰截断,合刺别无他法,只能先回大帐商议,没想到这个汉人一开口就让他吃了一惊。
“知院,唯今之计,只能命他们沿路退却,我等没有水军,就是想去救援也没有法子,此事须得当机立断,因为宋人有可能会大举来援。”
一身汉人长衫的安西王相李德辉叹了口气,宋人的援军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勇猛敢战,再拖下去,只怕会像传闻一样,再来一场大败。
“王傅这话是什么意思?”合刺不解地问道。
“从涪州那边传来消息,有传言说,朝廷此次南征,被宋人所挡,已经收兵回去了。”
因为是从宋人的嘴里得到的,李德辉并不相信会败得那么惨,但南征之举已经结束肯定不假,他只能猜测是不是受了什么小挫。
这么一说合刺就明白了,既然江南那边的战事结束了,那宋人就有可能腾出手支援这边,本来就有些捉襟见肘的兵力,到时只怕围城不成反被围。
“那涪州?”
“已经遣人过去,命他们撤回,等他们的人马一到,我们也就该走了。”李德辉的话彻底打掉了他的侥幸之心,好不容易出一次兵,就这么无功而返?合刺实在有些不甘心。
可他深知,眼前的汉人代表的是名义上统领两川的安西王,自己这个东川行首也只能听命,否则回去了也讨不着好,谁不知道安西王对此人言听计从,直以“师傅”呼之。
他现在已经不关心战事的胜负了,对岸的万余人马,无数的辎重器械,难道真要这么丢弃?他的脸上阴晴不定,迟迟下不了决心。
李德辉也没有去催他,在出征之前,他就对两川各有统属,互不相应颇有微词。现在东川兵马陷入困境,西川那边却根本不知道进展,如果两院齐心,宋人就是有天大的能耐,又怎么可能轻易杀进城去。
只是现在多说也是无益,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撤兵,只要不伤元气,下次再来就是,何必非要在这里耗着?
“不好了。”正当大帐中陷入微妙的沉寂时,突然从帐外传来一声惊呼。
“何事惊惶?”合刺不耐烦地怒喝一声,他正是气不顺的时候,一听这样的言语,立刻便要炸了。
“禀万户,宋人在那边动手了。”
一听军士的禀报,帐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合刺也顾不得同他置气,赶紧抽身出去,刚刚从帐中钻出来,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正是从江岸那边传来的。
忙不迭地骑上马跑到岸边,对面军营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看样子正在奋力抵挡着,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却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速速下令吧,如某所料不差,城中马上就会有所行动。”李德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合刺望向远处的山城,刚刚将手举起,就发现那里也有了动静,宋人大开城门,从城中杀了出来。
“晚了。”他在心中哀叹道,前后夹击之下,大营失陷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逃得出去,这一仗算是打到头了。
“传令,全军拔营,将那些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