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后,很多事情变得不太一样。
比如家教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比如那个人在夜晚出入她房间的次数越来越多,比如她越来越害怕放假。
“其实在教我英语的哥哥来之前,我母亲已经入院做化疗,那天晚上,他到我的房间问我热不热。”
赵冰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让靳颜心中一紧。
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十年时间,她从最开始的恐惧反抗,到后来无言顺从,再到后来的漠然以对,甚至到学会用这样畸形的关系来换取一些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人这辈子的爱恨情仇,她似乎早在十二岁的时候都尝了一个遍。
说完这些,她握着酒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仿佛这些年的痛苦都混在这瓶酒里面一同咽下去了一样。
“出国的事情我没跟他说,他肯定不会同意,并且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我,但我必须走,我想重新开始了,哪怕一个人。”
靳颜自认跟赵冰清没有熟络到可以交换这种秘密的程度,她皱着眉,神色复杂,“你知道你说的这些东西如果媒体知道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你不怕我给你捅出去?”
“你不会。”赵冰清眼神莫名的笃定。
靳颜疑惑。
她是哪儿来的底气,随便这么相信一个相处不到半年的陌生人?
“我母亲叫颜菲,”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靳颜疑惑地愣了愣,一时之间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没想起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等到她想清楚的时候,浑身都凉了。
颜菲,颜家二小姐,颜茴的妹妹,颜慕枫的姐姐,靳颜从未谋面的二姨。
一直是靳颜外公家一个说不出口的禁忌话题。
靳颜只知道她这个二姨十七岁的时候在学校跟学校新来的老师私奔去了沪上,后男人不堪家人的骚扰还有道德底线的束缚,最终抛下她回归了家庭。
颜菲却是个烈性子,当初跟家里一拍两散,气的靳颜的外公一病不起,她没有这个脸面回去,索性在沪上打了黑工,年纪轻长得又好看,容易被人骗,一来二去的,从沪上到了京兆。
后来怀了孕回到平县,没有联系任何家人,选了一处郊区最偏远的农村住了下来,嫁了一个当地世代种地的农民,姓赵。
五年后,男人从工地建筑上摔下来,当场没了命,之后颜菲一个人靠着抚恤金带着赵冰清生活了五年。
再后来颜菲查出宫颈癌,时日无多,带着赵冰清去京兆想要把孩子托付给她亲爹,原本以为那人会诸多推脱或者去验证一下血缘,可是他见孩子第一面,就认了下来,对她诸多宠爱,甚至送她去医院治疗。
颜菲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跟她的姐姐一个大学念书,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疯狂的追求过自己的姐姐,最后没能得到,而十二岁的赵冰清,跟颜茴像极了。
靳颜没敢问那些年颜菲都在外面干什么,也没敢问为什么颜菲回到平县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系,毕竟赵冰清说她在平县生活了十二年,十二年间,那个小小的城镇,或许靳颜甚至是见过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