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顿时哗声四起,孟辰璟更是一脸的震惊,没做他想踏出一步阻止道:“父皇!陈然身为兵部尚书即便有错也该交大理寺候审,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判决!”
孟辰璟可不糊涂,虽然他最近对陈玉阮厌烦的可以,但陈然坐着兵部尚书的位置,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出事,他已经损失了一个户部尚书,若是连陈然都没了,那他可就元气大伤了。
孟辰桓低着头不言不语,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他可真是佩服孟摇光的手段,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陈先河弄死了还不算,又极其巧妙的由刘进这个出了名的油盐不进的揭开了福州的旧案。孟辰桓见皇帝这表现不用想也知道奏折上写的事什么。孟辰璟,你还真就别挣扎了,今个这兵部尚书是注定要折在里面了。
皇帝见上前的侍卫站在原地不动,顿时火就更大了,“都愣着干什么?!朕还没死呢就急着另投新主了?!要造反是不是?!”
“奴才不敢!”侍卫赶紧跪下。
“皇上息怒!”大臣们将皇帝这是气疯了,顿时都惶恐的跪下,一时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宁靖,把他们都带下去!”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怒火不仅没消散反而更加大了。
“遵。”宁靖挥手,殿外两个穿着黑金鹤服的暗卫带着黑铁半遮面面具,一言不发的将有些吓傻的侍卫给拉了出去。而宁靖则一手提起手脚都发软的陈然就要把他往殿外拖。
“父皇!”孟辰璟无法,只得再度开口。
孟辰璟知道,当皇帝说出‘造反’二字之后他就不该再说话,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然出事,他是自己的岳父,是太子妃的爹生父亲,他甚至不知道陈然犯了什么事让皇帝如此暴怒,却不能在这种时候一言不发。
孟辰璟简直咽了一口老血,心里更是把陈然给恨上了,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原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陈先河他没保住但至少他这是与许多人有利益冲突,他不死别人也得半死不活,他死了一了百了,那些支持他的人至少不会觉得他薄情寡义,但陈然却不一样。陈然与他的关系不一般。于情于理他都要尽力而为。
孟辰璟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陈然所犯罪状是与陈先河挂钩的,就算意识到了,当年这件事他们是瞒着孟辰璟办的,当初孟辰璟被皇帝指派查办此事,人证物证都指向了水英,还未细查水英便在牢中畏罪自杀。且还留下了认罪书。同一时间水家所有入狱人员皆是服毒奔赴黄泉,孟辰璟虽然想查但却不得不就此草草结案。如今时隔五年,他又如何能够想到陈先河和陈然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呢。
皇帝挥手将奏折砸在了太子头上。指着他怒骂道:“混账东西!当初福州案件是你亲自督办的!看看你办的是什么事?!陈先河和陈然狼狈为奸推了水英做替死鬼!整整八十万两能追回来才有鬼!当初结案的时候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就是水英监守自盗?!你们真是好样的!水家三十几口在牢中被毒杀竟然被判成了畏罪自杀!太子!你真能耐!”
孟辰璟一听就懵了,他消化完皇帝的话意之后,急忙拿起奏折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最后眼珠子都红了!
他扭头死死的盯着瘫在地上目光无神的陈然。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大概是孟辰璟的目光太过阴森,陈然一个激灵回神。见孟辰璟这样看着他一时会错了意,还以为孟辰璟是因为他隐瞒福州的事而生气,陈然这时候脑子清醒了,他想起了自家女儿。顿时觉得这事是自己办的,而女儿已经嫁人了,绝对不能够牵扯。便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道:“皇上明察!当初是陈先河先来找的罪臣。罪臣一时贪心没忍住诱惑便答应了,此事都是陈先河与罪臣一手计划的,与太子殿下无关啊!当初太子要彻查此案陈先河怕查处什么不对便将水家的饭菜中加了毒,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水英最后的认罪书,也是找了当地最好的临摹师假写的!后来水家一家皆亡,又有先前的人证物证摆在那里,再有水英的认罪书,太子殿下受了蒙蔽才判了冤案。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宽恕,陈先河与罪臣死有余辜,罪臣愧对皇上信任,请圣上——降罪。”
皇帝冷着脸听着陈然认罪,并一心一意的为孟辰璟推脱。他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就更加加重了皇帝的疑心,再联想到陈然的女儿陈玉阮是如今的太子妃,皇帝心里便自认什么都明白了。
“带下去。”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暴怒压了下去。
“着内阁拟旨为水家翻案,将陈先河与陈然的罪行罗列清楚昭告天下,陈然与三天后处斩,陈家财产一律充公,陈家一家发配西哲苦寒之地,改奴籍终生不得踏出西哲半步。太子失察,下月起程去郴州历练吧,去之前就不用来上朝了。退朝!”
“恭送圣上。”
孟辰璟傻眼了,皇帝这是要。。。。。。驱逐他?!
孟辰桓高兴了,抿着的唇笑意藏都藏不住。
朝廷经过这两件事有些动荡不安。朝臣们有的看孟辰璟失势有的立马想要另投明主,有的则继续观望。毕竟皇帝没有当众要废黜太子,而皇帝对嫡长子的执着他们也都是知道的,心里大半是不愿意相信皇帝会真的废黜太子的。让孟辰璟去郴州也只是想让他历练一下罢了。
这厢皇宫里才下朝,朝臣们还没走出宫门,孟摇光这里就得了消息。
“看来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莫楼主静静地听完之后感慨似的下了总结。
孟摇光端茶冷笑:“他发怒的日子还在后面呢。”自己养儿子养成这样,怪谁啊。
施香颦着眉声音冷硬的道:“陈先河和陈然死的也太便宜了!”她水家三十几条人命可都葬送在了这两个人手中了。
孟摇光听罢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所以说我讨厌这个世界。”一人做错全家遭殃,更可怕的事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莫楼主怪异的看了眼面色不虞的孟摇光,随即转移了话题。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是落幕了,施香,你还要和孟辰璟纠缠么。”
施香指尖绕着杯沿一圈又一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细细的道:“他说过要和我一起死的。”我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呢。
孟摇光毫不意外施香会有这样的选择,很多人都认为女人的恨来的莫名其妙,却从不知道,女人恨的比起事实来说,更重要的是态度。孟辰璟总的来说在福州的案件上就是躺枪的,他在证据面前很轻易的相信了证据,这是人之常情。但怪就怪当时孟辰璟和水蓉芙的关系不一般。而水蓉芙是那么的信任孟辰璟。等来的却是证据确凿即将定案的消息。
皇帝下令水家一家入狱。孟辰璟甚至一面都不曾去见过她。到后来水家被毒害,他竟然并未细查就这么听信了衙役的一面之词就信了。甚至从头到尾,他连她的尸体都没有说去看一眼。当天就定了案。以水家一家畏罪自杀为结尾。晚上就这么让人堆成一堆拉出去随便埋了。若不是她被颠簸醒趁那些人不注意滚了下来。只怕现在她已经成了森森白骨了。
施香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抖,那晚的饭菜难得的可以入口,而她却半分胃口都没有,只是被娘亲劝着随便吃了两口。幸而如此才逃过一劫,今日才能亲眼看着仇人血债血偿。
“孟辰璟下个月就要启程去郴州了。你要跟着去?”孟摇光歪着头看向一脸苍白的施香,询问道。
施香缓缓回神,看向孟摇光认真的道:“少将军尽可放心,水蓉芙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施香,会遵照少将军的吩咐诱导孟辰璟的。”
孟摇光勾唇一笑,淡然道:“我知道。”水家的仇是报了。可水蓉芙的仇还没有,施香不是说了么。要孟辰璟和她一起死。
“郴州终日严寒,小心身子。”说到底施香变成这个样子莫楼主有很大的责任,他见惯了世间不平,看遍了人生百态,但终究还是适应不了这样的世界,做不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