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患?”苏念秋眼睛一亮“功高震主?亦或是杨修之死?”
“没错,这内患说到底就是功高震主导致的在位者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功臣逼得叛上作乱一如沈家王敦,或是把功臣逼得粉身碎骨一如刺死韩信。这杨修之死说到底,不过是不听话有主见的聪明人,为防止他为他人效力或是防止他恃强凌弱,持着聪明轻慢欺瞒幼主而赐死。”宁以恒笑道。
“还有一种,那便是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帝王一惑族灭三代,这种便是更可怕的。”宁以恒亲了亲苏念秋的鬓发“娘子啊,无论是哪一种,说到底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夫君……”苏念秋轻声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表达,只要石勒怀疑了,这清河崔家算是完了。”
“娘子所言不差。”宁以恒点点头。
“如何怀疑?”苏念秋眼睛一眯“崔婵曾经说过要你做她的幕僚?幕僚?幕僚!”
“娘子想明白了?”宁以恒笑道。
“夫君是想崔婵亲自上门,聘请你为她幕僚?”苏念秋弯着嘴角“这天底下能让宁家家主做幕僚的,只怕没几人。石勒都不敢让你做他幕僚,这清河崔家不过小小一名女子,竟敢如此,这是什么心思?不臣之心?”
“莫说我绝对不肯做她的幕僚,即使我肯,这广而告之的行为,怕是会深深触动石勒的心思,甚至触怒。”宁以恒笑道。
“这石虎若是默许崔婵的行为,这石勒就更加会深思。毕竟军权在石虎手里,若这政权再在崔婵手里,石弘如何继位?继位之后如何平安稳定的执政?说到底,石勒终究是个父亲。”宁以恒笑道。
“石虎若是干扰崔婵的做法呢?”苏念秋问道。
“若是阻挠,即便石虎脱离了夺权之心,石勒也不会容崔婵活着,毕竟枕边风久了,石虎会变的。如果石虎动了心思,百年之后的石勒,如何阻挠甚至阻止石虎对石弘的猎杀?”宁以恒摇了摇头。
“为了石弘,石勒必定会铁了心。”宁以恒看向苏念秋“娘子,这是为夫成为父亲以来感触最深的事情,也是一种父子之间的人之常情。”
“夫君,那你说石勒会如何对待你?”苏念秋有些担心“毕竟你我是晋朝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那便是你我返回建康之时,也是为石虎诛灭石勒后人制造矛盾之时。”宁以恒揽着苏念秋“你要相信为夫的实力才是。”
“夫君……”
“嗯?”
“有你在真好。”
“傻瓜。”
清河崔婵拿着皮鞭正在晨练,听着下人的话收起了皮鞭,“哦?知道那日那人在哪了?”
“就在后院。”
“后院?老爷的后院?”清河崔婵一脸不可思议。
“是的。”
“那这人叫什么?”清河崔婵眼睛眯起来,不太相信那般骄傲的人,竟然在老爷的后院。
“郑樱桃。”
“郑樱桃?”这么庸俗的名字?心中隐隐的排斥,崔婵不动声色的说道“带我去看。”
郑樱桃一脸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个新的当家主母,这个崔婵虽然是续弦,但也是个狠角色,不明白自己不去招惹她,她兴师动众的来自己小院子做什么。
“你叫郑樱桃?”
崔婵看着此人一脸惊讶,确实像那人,但是五官随像,气质不像,那人孤傲自信,眼前的郑樱桃有些阴毒灰暗,眼眸带着煞气,嘴角似乎淬毒,即便他表现得唯唯诺诺,但是拥有幕僚的她依旧一眼识破了他的伪装。
那人虽然清冷孤傲,却是嘴角带着谦谦君子的豁达与光明,眼里含着世家修养的优雅与平和,那人是冷的却不危险,眼前这人是寒的却奇毒无比。
“奴家是郑樱桃。”郑樱桃打量着崔婵,看着她打量着自己,不明所以,但是依旧带着一点防备之心。
“你是老爷的娈童?”崔婵看向郑樱桃,挑着眉带着骄傲。
听到娈童二字,郑樱桃的脸微微变色,但是很快回复原样“奴家是老爷的妾室。”
“妾室也有男子?这是哪里的法律?”崔婵显然不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郑樱桃眼睛暗了下来,这个崔婵打算找事吗?
“主母,您是石府中馈的执掌者,该是要对后宅宅心仁厚才是,怎么一见到樱桃就这般不留情面?老爷如今征战在外,您在后宅如此戏说樱桃,该让樱桃以后如何自处?”郑樱桃扁了扁嘴巴,心中却燃起了复仇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