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之点头“我记得你说你母亲是汉人。”
靳绮月摇了摇头“不,我母亲不止是汉人这般简单。”
沈易之挑起眉,扶着靳绮月奏走着,听着她娇俏的声音带着继续苍凉“我母亲是晋朝皇族之女,赵王伦的女儿。”
沈易之眼睛眯起“赵王伦?”
靳绮月点点头“听我母亲说,当年外公企图政变,在政变之前为了一个乐伶竟然弑杀外婆和母亲。好像是得罪了这个乐伶什么的,导致母亲不得不提前从赵王府逃离到汉国。”
沈易之心中有了一抹身影“你是说周小史?”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看来他很有名气。”
沈易之纳闷道“周小史并非是那种恶意欺辱他人之人,也不会轻易残害他人,怎么会?”
靳绮月叹了口气“听我母亲说,周小史本来是入住赵王府的,但是因为跟外婆有了一些口角就负气出走,之后周小史便被贾南风接进东宫。为此外公很生气,一直迁怒外婆,甚至动了杀念。外婆为了母亲的安全才让母亲逃走。”
沈易之眼睛眨了眨“虽无害人之心却有遗祸他人的本事,周小史无心之失竟然让慕容伦这般丧心病狂?”
靳绮月点点头“母亲逃到汉国之后便做了歌姬,却不曾想被我父亲看中,强行一夜之欢,之后母亲就成了靳府最下等的姬妾。”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 你恨慕容伦或者周小史吗?”
靳绮月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是始作俑者,但终究没有付诸行动。若说恨,太过了,我只是厌恶他们。”
靳绮月叹了口气“母亲是个柔弱的女子,自小就是个爹不疼的主儿。到了父亲的府邸,也不是个能说善辩的,有没有大的背景让父亲依靠。所以母亲在靳府受尽欺凌。”
靳绮月瞪起眼睛看向沈易之“你知道我第一次吃到糖稀这个小吃的时候,是几岁吗?”
沈易之摇了摇头“不知道,几岁?”
靳绮月冷笑一声,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十二岁,是我姐姐靳月光掉到地上,被我偷偷捡起来吃的。”
靳绮月自嘲了一下“你不知道那种混着泥土味的糖稀是什么味道,但是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
靳绮月有些难过的说道“我和我母亲住的那个小破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从来都是饥不果腹。你知道吗?我那时特别不理解,我是靳家的小姐,为什么我要过的比奴仆还不如?”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有些纳闷“你无法想象,一个知足的母亲,不为女儿争取的母亲带来的悲惨命运。”
靳绮月尴尬的笑了笑“我不能输给我的姐妹和兄弟,因为我的母亲本就已经软弱了,若我还是软弱,这辈子,我跟我娘,我们俩只会如屐底之泥,任人践踏。”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所以我跟着我那些所谓的姨娘学后宅的阴私诡计,学怎么坑害对方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靳绮月扬起一只手给沈易之看“我为了陷害我的姨娘,我拿簪子扎过这只手,为了坑害欺负我娘的姨娘,我忍痛将手放进过开水里。”
靳绮月淡淡笑了起来“我用过很多诡计去完成我的心愿,但是我娘在我及笄之前却病死了,临终告诉我我应该回到晋朝。”
靳绮月有些迷茫“可我不知道我能在晋朝怎么活下去,直到你来了汉国,直到我看到我父亲为了荣华富贵将对我最好的阿姐送给刘粲做皇后,我才想着跟你离开。”
靳绮月傻乎乎的问着沈易之“这就是我,我想你也调查过我,但是我还是想亲口跟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可介意?”
沈易之动了动嘴巴,这个小丫头告诉自己,是真的坦露心迹了吗?难道这个小丫头知道出去这茫茫丛林便会嫁给自己吗?
沈易之点点头“我不介意,只要你以后不再轻易害别人就好,我相信你本性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