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好了水,放在桌上推到他跟前,声音冷淡:“寒舍简陋,怠慢了。”
虽然会显得不太礼貌,但对于貌似杀过自己一次的人,她实在礼貌不起来。
男人似乎瞥了眼窗户下的小柜子,那上面码着一排杯子,每一个上面还刻了像。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但也没去端那杯白水。
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夏知眠,只是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姬君可是……”男人似乎在想措辞,顿了顿才问出了,“两面宿傩的女人?”
“不是。”夏知眠皱了皱眉,因为她听出了对方语气里几乎没有掩饰的轻视,让她觉得很冒犯。
“如果你不想喝水,就请离……”
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夏知眠有那么一秒天真地以为对方真的打算离开了,却见他踱步到自己身旁。她刚要起身,被按着肩膀阻止了动作。
力道不轻,她甚至感觉到了痛意。
下一秒,他伸手取下了夏知眠头上的平簪,握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知眠被按在凳子不能动弹,本来就觉得这个人有毛病让她不舒服,现在更觉得恼火,便又开口刺了他两句,“随意拿取别人的发饰,就是阁下的素养?”
“怎么你是买不起吗,还要抢我这个平民女子的簪子?”
那根平簪是几年前两面宿傩从外面回来后扔给她的,说是从地上瞧见的,正好看不惯戴在她头上的丑木头,就干脆拿了回来。
夏知眠当时听了就无语,而且黑漆漆的平簪,看上去也没有比自己辛苦雕刻出来的木簪好看到哪里去。但她不敢发表意见,以免惹这位大魔王的不快,将就将就也就用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少年难得的一点心意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轻笑起来:“只是有点意外,你是怎么把他困在这里的,不过现在看了,果然只是个没用的人类啊。”
害他还浪费时间打探了两年。
“既然如此,我就送姬君一程吧。”他几乎完全没有给夏知眠反应的时间,按住她肩膀手掌的手掌松开后,却是按压住他的手腕,往桌面上用力一扯。
“毕竟你的存在,有些碍眼了。”
“你……!”夏知眠不防备,也没有抗拒地力量,刚要学学少年的嘴毒骂他几句。
男人就手起簪落,一整根簪子从她的手背刺穿了下去,钉进了底下桌子里,直到上面起装饰作用的团形部位完全贴到了她的皮肤。
……
藤原显隆走出门楼,朝外面的人抬了抬手里的折扇,懒懒地吩咐道:“烧了吧。”
夏知眠伏在桌上几乎痛晕过去,脸色惨白一片,冷汗一滴滴往下流,仿佛当年穿腹的痛又再次重现在她身上。
实在是……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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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不敢再动自己那只手,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但很快,屋外被射来的火箭点燃了。
男人离开时甚至还关上了门,所以她不会死得太快,而是一点一点在绝望中活活被烧死。
夏知眠看着窗外刺目的红光、滚滚的浓烟,忍着极大痛意,颤着手去拔那根簪子。但它几乎整根钉了下来,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反倒是被钉住的那只手掌变得更加血肉模糊。
她拔不出来。
易燃的竹木几乎不消片刻就烧穿了外墙,漫延了进来。夏知眠感觉到越来越热,焦烟刺得她快呼吸不上来,也睁不开眼,只有泪水不停地往外冒。
[初露……]她捂着口鼻脱力地弯着身躯,将额头贴在桌面上,连脑海里的声音都带着无望的哭泣,[能不能不要这样死……]
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