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蕴摘了帽子,目光落在他堆叠在一起的围巾上,“你的围巾很好看。”
他的回答不着边际,岑致愣了一下,下意识按压了下围巾尾端,“谢谢”,他笑笑,“是我之前买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席蕴似乎有点过于认真了。
席蕴点点头,还是在笑,“眼光不错嘛。”
“啊,还好”,岑致随口道,顿了顿再问了一遍,“到底是要说什么事情?”
“你很着急吗?”,席蕴有点吃惊,眼睛微微瞪大了些,眼尾便随之挑起,他无奈地笑笑,语气软下来,“你总得给我点时间。”
席蕴平时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他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从容的很,今晚好像不太一样。
岑致觉察出他似乎是有一点、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局促。
秋虫在这样的冷夜里也还是在活动的,鸣叫声穿过层层叠叠的厚重枝叶,划破宁静的空气。
岑致没再说话,虽然他不知道席蕴是要说什么,但既然他要一点时间,那他就不要再问了。
席蕴见他真的乖乖安静下来不再多问,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乖?”
岑致还是头一次从同龄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乖巧’这样的词,只有长辈才对他说过,陡然这么从席蕴嘴里说出来,再落在他耳朵里,还真是有点奇怪。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你说你要一点时间的。”
“好吧”,席蕴笑过了,好像没有刚才那点紧张感,恢复了惯常的样子,他耸耸肩,坦然道,“我的错我的错。”
他说这话时脸上表情很丰富,岑致忍俊不禁,“看来准备时间是过去了?”
席蕴点点头,认真起来,脸上常有的懒洋洋的笑收敛起来,“我要说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很轻,
“你做好准备。”
*
岑致回来时,房里熄了灯,屋内呼吸声均匀,静悄悄的。
他小声关了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在床上坐下,一道微弱的灯光就照过来。
岑致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灯光慢慢移开,避开了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眼,看见和自己相邻的那张床上,沈郁亭直直坐在上头,手里举着亮着屏幕的手机。
大晚上的,实在是有点吓人。
他调整呼吸,又从床上站起来,悄声走过去,指指他的床,小声地问,“我可以坐吗?”
沈郁亭点了点头。
岑致在床尾坐下来,扭头看他,“你怎么还醒着?睡不着吗?”
沈郁亭把手机压在床上,摇摇头,神色晦暗不明。
岑致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他的脸,很惊奇地发现那张脸上出现了失落的情绪,他抿抿唇,尽量压低声音,“明天还要早起,早点休息吧。”
沈郁亭没动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刚才出去了是吗”
岑致一怔,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沈郁亭头埋的更低了,肩膀好背却还挺地直挺,他双手交叠,十根手指纠缠在一起,声音在漆黑安静的房间里闷闷的,“我不知道怎么了。”
“什么?”
他的臂肘抵在腿上,手上插在发间,眼睫垂下,末端翘起,盛着一点点清透的银白月光,眼神却显得有点难过。
沉默良久,他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
薄薄的云层挡住半边月亮,月光黯淡下来,屋里瞬时暗下来。
岑致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许久才迟疑着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郁亭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没什么”,他终于抬头,双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太晚了,睡觉吧。”
岑致一怔,对他突然转了话题觉得有点奇怪,可他刚才没用懂对方为什么会忽然问这样一句话,而且他预感,要是再问,就不是一件容易简单的事情了。
他从床上起身,借着微弱的光最后看了沈郁亭一眼,“那就睡吧”,他脚尖转过方向,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