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小心地退回来,找到了刚刚坠落的位置,找到了吉普车,然后,干戈拿起工兵铲,把它当做登山镐,希望爬上去。
沈小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在一旁静静观望。
干戈摸了摸墙壁,沙土似乎很松软。他踮起双脚,尽力把工兵铲插在更高的位置,没想到,工兵铲似乎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不但插不进去,而且被反弹回来。
干戈虎口一震,一下就麻了。
他把工兵铲变成了刮刀,刮掉了一块沙土,露出了青色的岩石。
他再次陷入了绝望。
他愤怒地挥舞着工兵铲,朝岩石戳去。沈小题拽住了他。
干戈沮丧地说:“我们需要梯子。”
沈小题说:“我们有梯子。”
干戈转头看了看她,满脸询问。
沈小题指了指吉普车,说:“它。”
干戈恍然大悟。
接着,两个人来到车前,抓着行李架,很轻松地爬上了车顶。这时候他们离地面只有不到一人高了,可以轻易看见沟壑外的情况。
这时夕阳正好剩下一抹,干戈的目光正巧与地平线持平,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夕阳,它美得让人绝望。
他想把沈小题推上地面,自己再爬上去,转念一想,应该他先上去,再把沈小题拽上去,前者身体接触显然过多了。这么想着,他便爬了上去,接着把沈小题拽上来。
接着,两个人回身看向了沟壑,同时张大了嘴巴——
这片沟壑应该用“辽阔”来形容,几乎看不到头,像是纵横交错的西直门立交桥。三流作家骚叔在连载《罗布泊之咒》的时候,用过这样一款概念海报——他雇用了四五台挖掘机,在甘肃某片沙漠上日夜不断地工作,挖出巨大的笔画,正是“罗布泊之咒”五个汉字。又让一个模特扮成风尘仆仆的旅行者,站在最后一个笔画末端,做仰视状,然后用航拍器俯拍,于是诞生了一张对比强烈的图片——沙漠广袤无边,人类渺小如蚁,整张图片真实,自然,震撼。
此时,干戈和沈小题就像图片中的模特。
两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沈小题说:“青年,我觉得,这些沟壑是有规律的。你看,这是个‘十’字,那是个‘田’字。”说到这儿,她扬起手来指了指远处:“那里好像还有个‘十’字……”
干戈嘀咕了一句:“是不是跟宗教有关啊?”
沈小题摇摇头,突然说:“这是个繁体的‘車’字!”
没错儿,他们的脚下确实是个“車”字!他们的吉普车正巧掉在一竖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围着这片沟壑奔走查看。
他们很快就辨认出来,“車”字右边是个“只”字。他们又来到左边,干戈挠了挠脑袋,说:“这是什么字啊?”
一个“口”字,一个“巴”字。沈小题说:“邑,城邑的邑。”
干戈说:“邑車只?什么意思?”
沈小题的眼神现出了恐惧,摇了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