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升起。
傍晚,夏末微凉的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眼看着颜君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满打满算,怀孕已经七个月了,孕期二十八周。
姚曼雅没让两人再去花店,交代舒望要好好在家照顾颜君汐。
按照医生所说的,这个时间段孕妇需要补充铁元素,预防缺铁性贫血。
而肚子里的小宝宝差不多已经会做踢脚和挥拳的动作了。
吃过晚饭,从外面散步回来,两人坐在阳台上吹风。
“我想弹琴了,你帮我把吉他拿过来呗。”颜君汐拉着舒望的袖子说。
“嗯?”舒望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肚子,“别闹,你这个状态怎么弹?”
“哎呀,你去嘛……我真的想弹,我可以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分钟后,舒望抱着一把36寸的旅行小吉他走过来。
这把琴是他们当初去落霞山旅游,为了方便携带专门买的,云山面板玫瑰木,指板上还贴了梅花贴纸,看起来格外雅致。
颜君汐让他把琴横着放置,然后两人的膝盖顶在一起。
舒望看到这一幕立马就懂了,这是要把吉他当古筝来弹?
“属实没想到,你还能这样按和弦?”
“没试过,但按我的熟练度,应该没什么问题。”颜君汐左手的手指已经放在了琴弦上。
忽然她顿了一下,又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好一会儿发呆。
“怎么了?”
“好久没弹,指甲已经变长了。”
按和弦的手不能有指甲。
颜君汐当初教舒望弹琴的时候,就这样告诉过他。
“我去。”
舒望又站起身,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指甲剪。
“我帮你剪。”舒望说着,握起颜君汐柔软细腻的手,小心地剪了起来。
颜君汐后背靠着板凳,余下的一只手安然地放在自己肚子上,同时眼神温柔的看着他眼睫垂下,眉毛微皱,表情认真的模样。
这个点鹿鸣湖公园已经没什么人,楼栋又远离马路,周遭格外安静,只有夏末温和的风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眯起眼,察觉到舒望眼里血丝很重,愣了一下,思绪开始飘荡。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九月份,八月二十号往后,颜君汐的睡眠质量就变得很差。
在颜君汐眼中,舒望仿佛变成了一个全职保姆,给了她和肚子里的小宝宝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经常会在半夜醒来,有时候做噩梦满头大汗,还会流泪,每次喊他的名字,他好像都能立刻回应。
她渴了他就跑下床倒水,做噩梦会拍拍背温声哄她,直到她呼吸平稳,再次入睡。
早上醒来,会发现身边没了人,其实早饭已经做好了,轻轻唤一声他就会从客厅跑进来,端着一杯温水,开始帮她穿衣服,穿鞋,梳头。
这半年多时间,没见过他打游戏,也不熬夜了,两人每天都睡很早,孕妇的口味会经常变,他就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同时还要考虑营养合理搭配,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要多吃,什么要少吃,心里都记得门儿清,家务什么的也都是他包揽,忙碌一天做完饭后,还陪着她去散步……
到了晚上,可能还睡不了一个好觉。
回过神,颜君汐定定地瞧着他,喉咙微颤,轻轻喊了一声:“老公。”
舒望没有听到,依旧低着头。
颜君汐潋滟着水色的眼睛泛起雾气,她抬起头,星河闪耀,闭上眼睛,用心聆听风吹过花架上海棠花枝叶的簌簌声,似作答声。
睁开眼,刚才心里没来由萌生的那个问题,突然就没那么想问了。
五年前,舒望经常会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啊,所以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三年前,他会说我们已经订婚了,我对你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