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着父亲,咬咬牙,“父亲若是不让我看欢哥,我就将嫁妆变卖,让姚宜闻去跟强盗赎欢哥回来,”人人都替自己着想,没有人顾及她,说到这里张氏抬起头来,“这样做,退一万步我还是姚三太太。”
只要提起欢哥父亲就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她可是欢哥的生母,她不肯将嫁妆拿出来,姚家上下都用异样的模样看着她,姚老太太和姚宜闻动辄冷言冷语,她已经心力交瘁。
张戚程的头发顿时竖起来,“你疯了不成?”
她是疯了,她快要被逼疯了。
孩子交了出去,她又要为家里护着那些财物,她日日夜夜不能安稳,过得是非人的日子,她受了那么多苦,只有见到欢哥她才能忍下去。
张氏道:“父亲不让我见欢哥,我只有如此。”
张戚程恶狠狠地看着张氏,“我告诉你,这个时候你若是乱来,我饶不了你。”
张氏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忍不住浑身颤抖,父亲那双眼睛如此的冰冷,没有半点的慈爱,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让她腿脚发软就要坐在地上。
以为回到家中父亲会为她做主,没想到和在姚家时没什么两样。
父亲再也不会哄着她让她委屈着忍耐,仿佛她现在已经成了一颗被利用完了的棋子,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哭都不会有人理睬。
张氏现在后悔。
她后悔不应该将欢哥送出去。
她耳边忽然响起婉宁的话。
“欢哥在哪里,如今又在做什么?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会不会害怕,昨日还在你身边,今天就没有了消息,连范妈妈都死了,万一有什么变故,你还能不能见到欢哥?”
“有母亲在身边,不论是哭还是闹都会有母亲安慰,离开母亲,幸运的是得到旁人的怜悯,绝不会有人真正珍爱他。”
“欢哥还小,这样小的年纪,就要经历这些。”
一声声如同一把鼓槌狠狠地敲在她心上。
姚婉宁,这个妖精,她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看到她会有这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张氏才回过神来,父亲已经走了,屋子里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仓皇地站在那里。
张氏直挺挺地跪下来。
……
张戚程从屋子里出来径直去了小书房,幕僚韩武早已经等在那里。
“你说,这要怎么办?”张戚程看向韩武。
韩武知道张戚程说的是张氏的事,不由地抿了抿嘴唇,“老爷现在不能将蒋氏的事告诉姑奶奶,”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接着说,“毕竟欢哥是端王的骨血,蒋氏又是端王正经的妾室,姑奶奶若是跟蒋氏去比较,不免会生出事端。”
女人们争风吃醋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如今正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张戚程抿住嘴唇,蒋氏背后有不少支持端王的人,端王被捉的时候,手里能用臣子的名单都在蒋氏手上,蒋氏这个女人也不简单,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端王妃想方设法地保全了她。
否则他才不会将一个妾室放在眼里。
张戚程皱起眉头,“我本不想和蒋氏掺和在一起,可现在邓嗣昌失利,我也是独木难支。”
韩武低声道:“想要做大事,必然要有上中下三策,老爷用动用下策,弃车保帅也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