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撺掇余家来我们家闹事,让我们颜面尽丢,这也算了?”
“你还要将她请回家来?”
他要送进家庵,逐出家门的人,却要哄着她回家来,若是随随便便就让她踏进这个家门,让他的颜面摆在哪里?
“不行,”姚老太爷大声呼喝,“谁敢……”
姚家还是他说了算,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就像当年他做主休掉沈氏,即便沈氏有三不去,他还是将沈氏逐出了姚家。
而今轮到婉宁。
婉宁这个还没有及笄的丫头。
这里他做主,他说了算,他说不行,谁来求都没用,都没用。
姚老太爷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心跳从胸腔里一直蹦到他脸上,他的额头上,紧接着他整个人都仿佛在跟着跳动。
姚宜闻道:“父亲,这已经不是家事。”
已经不是家事,而是涉及到宫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位贵人,万一有人要给婉宁撑腰,就像是在泰兴李御史一家,在京城忠义侯一家,还有崔奕廷……
如果这次婉宁还像从前一样,那姚家成了什么?
姚老太爷觉得自己火烧火燎的难受,难受的他喘气都觉得困难。
他伸出手来,下人忙上前搀扶,姚老太爷的手指死死地抠进下人的皮肉里,眼睛盯着姚宜闻不放。
现在已经不是他说了算,姚家,他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姚家,却不是他说了算。
姚老太爷眼前浮起那个抿着一丝微笑的婉宁。
下人都说,婉宁在等着老三将她接回来。
当时他冷冷一笑,休想,只要他在姚家一天就绝不会有这样的事。
可是现在……
老六要被定罪,寿家找上门来,寿氏整日里哭的如丧考妣,他食不下咽睡不安稳,只要想起姚宜州还帮着崔奕廷给宜春定罪他就火冒三丈,他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让整件事平息,却传来这样的消息。
婉宁要去宫里了,不但要去宫里,老三还要将婉宁接回来。
姚老太爷感觉到一股热流淌下来,一滴,两滴,三滴,落在地上,他的鞋尖上,然后是他的嘴唇上。
他哆嗦着嘴唇,喉咙一阵腥甜,他勉强咽下去却整个人如同山般向后倒去。
姚宜闻顿时惊呼一声。
……
整个姚家乱成一团。
蒋氏握着姚老太爷的手,姚老太爷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
郎中诊完脉禀告,“老太爷是情志郁怒,气火俱浮,痰热壅结恐有中风之兆。”
蒋氏擦着眼泪,“这可怎么办才好,”说着看向姚老太爷,“老太爷,您可要宽心啊。”
郎中去外间向姚宜闻禀告。
姚宜闻听着皱起眉头,忙吩咐下人,“快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