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姚宜先声音微沉,“是三哥不想让婉宁做茶叶生意?”
姚宜闻咬了咬槽牙,张不开嘴,自从他不让婉宁做茶叶生意,家里家外不知道出了多少事。
他在衙门里也被人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同僚问他,姚家买紫砂壶的铺子什么时候开张,络绎不绝的人开始向他打听紫砂壶,有人似笑非笑地夸他有福气,从前娶过沈氏,如今有会做生意的女儿在家中。
如今竟然连姚家的旁支也要跟着婉宁种茶卖茶……
十几双眼睛看着他,等他说话,等着反驳他。
姚宜闻皱起眉头,他原本想着不过是家宅的事,谁知道会弄到这般地步,婉宁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外面那些伙计信她,现在连姚家的族人也信她,“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姚宜先转过身,“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我怎么好跟着三哥进门,我们大家都在等,等华茗轩的案子判下来。”
姚宜先这话说出来,姚宜闻豁然明白,这些人包括姚宜先在内,不是来上门和他说话的,而是在门外等消息。
生怕婉宁会吃了亏,他们这些人就守在这里。
“这是姚三老爷?”
姚宜闻下意识地转过头。
一个吏员打扮的人立即走过来,上前行礼,“姚大人,华茗轩的案子您可知晓,如今要传您府上的下人过去问话。”
华茗轩的案子却要传他家中的人。
“要传谁?”
吏员道:“就传三太太身边的孙刘氏。”
孙刘氏,那不是……孙妈妈……
被他赶出家门,却又让张氏留在庄子上的孙妈妈。
……
姚宜闻如一阵风似的冲进张氏屋子,劈头盖脸就问下来,“那个华茗轩你二姐投了一半的银钱在里面,你知不知道?”
张氏愣在那里,她是听二姐说过想要做茶叶生意,却没成想还在华茗轩里投了银子。
“去安怡郡主府上之前,孙妈妈有没有从张家拿了一盒茶叶给你,华茗轩的掌柜招认了,这些事都是你二姐安排的,现在赵家乱成一团,你二姐又病在床上,这次的事是谁指使?”
张氏惊讶地看着姚宜闻,“老爷,您还不会是觉得,这件事跟妾身有关。”
不是他觉得,赵四太太和婉宁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付婉宁,还不是因为张氏,想及张氏在耳边说的那些话。
让婉宁远离沈家,处处为婉宁着想。
姚宜闻嘴边浮起一丝的冷笑,“赵璠的事本来和我无关,今日刑部却查问我几年前的公文,徐以名从五品升为两浙盐运使,当年是由我做功考文书,这里面若是有半点的差错,我都会和赵璠一样。”
张氏满脸诧异。
“朝廷上已经有弹劾你父亲的奏折,说你父亲纵容赵璠,”姚宜闻沉着眼睛看张氏,“你也好自为之。”
张氏嘶声道:“老爷也会相信,外面那些话,婉宁的话老爷都放在心里,妾身的话呢?老爷什么时候听过。”
姚宜闻并不说话,转身掀开的琉璃帘子走出去,张氏怔愣地坐在那里,知道脸上爬满了泪痕,她张开嘴,“我这些年的名声是不是都完了。”
她在外的贤良名声,就因为这个茶铺,全都毁之一旦。
……
蒋姨娘侍奉姚老太爷睡下,沿着园子向西,进了里面的小院。
姚宜之还在灯下看书。
下人看到蒋姨娘上前行礼,“姨奶奶来送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