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又绕到沙发后面,低头观察着熟睡的男人。
因为对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得打个腹稿,这样才好在对质中占据上风……虽然她一向理不直气也壮,但是站着说话总是比较不腰疼的。
兰朔一整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神经刚放松下来不久,就被一阵酥痒感唤醒了。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扫过他的下巴,像羽毛刮过掌心。他随即嗅到了熟悉的洗发水香味,有一个均匀轻柔的呼吸声漂浮在耳侧。
然而,出于某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过即使不睁眼他也能判断得出,谢萦在离他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大概是正趴在沙发靠背上低头看他。
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他鼻子上,指腹很柔软,触到皮肤的时候显得有点凉,从鼻子画着弧划到嘴角,又抬起来,最后停留在眉心。
他不知道谢萦正在他脸上描着一只猪的形状,只能感受到那个轻柔的鼻息正在凑得越来越近。
已经很近了。
……她会亲下来吗?
兰朔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然而谢萦忽然好像被什么逗笑了一样,按在他脸上的手也随着闷笑声轻轻颤动,鼻尖在即将与他相贴之前停住,又抬高了一些。
距离稍微拉开,兰朔已经屏住的呼吸放松下来,而笑声平息之后,她又一次凑近,这一次嘴里好像还在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只不过嘴唇翕动的幅度很轻,分辨不出内容。
被这么连续虚晃几次,胸腔里隐秘的期待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地走了几个来回,兰朔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抬起双手一把准确地扶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开口道:“你醒了?”
瑞雪兆丰年13
两张脸凑得实在太近,鼻尖几乎都要贴到了一起。
四目相对,少女一只手指戳到他的鼻子上,把距离缓缓拉开。
嗓子里有点发干,仿佛刚才那半瓶矿泉水并没完全缓解喉咙里的干渴。脸还被他捧在手里,谢萦把手指往回指到自己身上,一双圆圆的杏眼里写满狐疑。
——我们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几秒的对视,兰朔却没开口解释,而是笑眯眯地松开手,从沙发上起身去洗漱。
这是在玩哪出呢?
少女愣了愣,本能地跟了上去,靠在门边。
兰朔还真的在认真刷牙,刷完左边的臼齿再一丝不茍地刷右边。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遇上,他也大大方方地看她,好像没有要躲闪的意思,满嘴含着牙膏沫,表情清新得像早上八九点钟的花骨朵。
谢萦本来正瞪着他,看着看着,却被他笑而不语的表情搞得有点发毛,一向非常理直气壮的心里也不由得有点打起了鼓。
昨天晚上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等等,真做了也就做了吧,他这一脸“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有必要笑得这么阳光雨露滋润大地吗?难道昨晚他们还私定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