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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着李尧止搂住她的臂膀勉强支撑住,收了笑,“绍兖,我十岁随军,十二岁便同父兄议政,十五岁出谋划策,十七岁掌兵权。十八岁那年,领兵平乱,二十岁那年大胜,诛杀文王。”
“我以为我是天命之女,原来苍天,原来满天神佛并不爱我。”她喘着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天命不眷顾我。”
她好累,仅仅是拖着这样的病躯苟延残喘地活着就好累了。
李尧止将萧玉融揽在怀里,慎重的、温柔的,仿佛带有一种隐隐作痛的隐忍般,一遍遍拍抚她的背脊。
李尧止吻了一下萧玉融的鬓角,闭上了眼睛。
他祈求了千次万次,求萧玉融长命百岁,可就是没有用。
“我其实不在乎是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但他们那样写我,将污水全往我身上泼,我不高兴。”萧玉融说,“或是说他们不愿意写我,会抹去我的姓名。”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来寻找一根能够支托起她孱弱又病痛缠身的骨,匹配得上能让她野心的骨。
只到近来她才发觉,她本就拥有最难啃的骨头,她带有怨恨的倔强。
“史书会写我吗?”萧玉融问。
李尧止抚着萧玉融的脸,“会的,殿下的姓名会流传百世,我会极尽所能,做到这些。”
萧玉融闭了闭眼,“为我弹一曲吧,好久没有听见过了。”
李尧止的手因为火中抢琴受了伤,这才养了很久。
“好,我为殿下抚琴。”他应声。
弹的还是长命女,萧玉融的神情有片刻恍惚,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年王氏的春日宴。
三哥四哥都在,崔辞宁也在。舅舅、大哥、先生、王伏宣在楼上观球。
她拔钗刺马,赢了李尧止。
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当时只道是寻常。
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情愫催生出春夏皆不可见的苔藓,覆盖了李尧止心脏的一角,也填满了延祚宫阶脚间的缝隙。
李尧止抚琴时不自觉晃了神。
一愿殿下千岁。
二愿殿下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再拜陈三愿。
“怎么弹错了一个音?”琴音有误,萧玉融抬眼看了过来,“绍兖,你心不静。”
李尧止微微一怔,无奈一笑:“殿下,同美周郎一般。”
萧玉融也笑:“那绍兖岂不是美娇娘?欲得周郎顾,时时拂琴误。绍兖怕不是故意弹错了,叫我来顾吧?”
“殿下莫要捉弄我了。”李尧止含着笑意摇头。
萧玉融望着李尧止,李尧止总在为她提供决策支持,也总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世家大族重视子弟培养,但却无比强调传统礼教和家族规矩的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