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李尧止来。”萧皇拍了拍萧玉融的手,说,“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没人想到萧皇为什么要召李尧止,还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李尧止。
无论是子女还是太医,全都走了出来,只剩下李尧止一人在里头。
“陛下。”李尧止跪坐在萧皇床边,神情平静且恭敬。
“你、你从小……就在融融身边,朕知道你是李氏之人,可朕希望你能帮她,至少要让她好好活着……”萧皇竭力说着。
李尧止平静地问:“陛下为什么认定是我呢?”
“因为他们不敢,亦或者是下不了手……咳咳……朕要你发誓,你会护着她……”萧皇盯着李尧止,“所以了结朕的人得是你,你得背着猜疑,背着天下之大不韪做一个孤臣……”
李尧止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桌子上摆着的一盏茶水。
“陛下的意思,是要我弑君吗?”李尧止语调温和。
萧皇扯断了床帘上细长的黄带,闭了闭眼,“是,你放心,无色无味,太医们查不出来……朕也还能撑一会,叫他们都进来,看着朕死……”
黄带子断,君死有疑。
“所以,陛下只想让臣背负上天下人的疑心,也以便于臣哪一日有反心的话,好叫殿下杀之。”李尧止垂眸笑了笑。
“换做旁人,万万不敢……这也是为什么,朕要以你为朕的女儿铺最后一条路……咳咳……”萧皇的气息愈发微弱了。
他这是在临终托孤,可他又不放心将萧玉融交给李尧止。
他得让李尧止没有退路。
萧皇死死地盯着李尧止,“你曾经向我起誓,融融若是犯错,你便犹如那把琴……你该履行承诺……”
李尧止端起茶水奉上,“臣愿以此令陛下安心。”
“好、好……”萧皇接过了茶水,一饮而尽。
他感叹:“昔日见你,秀润姿和,周容有度。做了吾儿的伴读,也不知……是喜是忧。”
萧皇的呼吸急促起来,将第二道圣旨从枕头底下抽出来,塞到李尧止手里,“叫他们……都进来……”
李尧止转身去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
所有人都目睹了断裂的黄带,还有仍存一口气的萧皇。
“陛下!”
还没有人说什么,萧玉融刚刚跪倒在萧皇床榻边。
萧皇气息奄奄,他们叫他,他好像都听不见了,跟他说什么,他也似乎神志不清。
他的眼前浮光掠影,走马灯般出现了过往的许多事情。
“融融,我……我唯一的孩子……”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我要去找……找你的……母后……”
唯一的孩子?没有人去追究一个病糊涂了的,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帝王说的这句话。
而总有人因为这句话而低下了头。
“终于结束了……我终于看到了你……”萧皇最后一声声音消失了,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