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祗自然也是其中一员,听到这是皇帝的意思,枣祗就更加明白眼下的局势,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子瑜。”
枣祗身边的诸葛瑾站了出来。
“属下在。”
“带领程校尉去取民政部自留账目,一册不少的交给程校尉,不得有丝毫隐瞒,否则事发,我不帮你。”
“属下遵命。”
诸葛瑾拱手应诺,走向了程昱,让开了身子伸手指引:“程校尉,请。”
“嗯。”
程昱点了点头,看了枣祗一眼,便带队往民政部的档案房而去了。
之后少不得又是一阵横冲直撞。
约半个时辰以后,程昱带着三辆大车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民政部,留下满地狼藉。
诸葛瑾站在枣祗身边。
“部堂,他们把该带走的都带走了,还有一些不在范围之内的,也带走了,民政部完全没有了任何可以藏住的东西。”
枣祗沉默了一会儿。
“本来也不该有什么能藏住的……子瑜,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程仲德吗?”
“因为他是司隶校尉,手下掌握一千五百名持械法卒,可以任意拿人,权贵高官亦不在话下,任何人不能也不敢反抗。”
“那这是为什么?一个比二千石的司隶校尉,为什么可以拿下任意权贵高官?为什么人人都惧怕他呢?难道是他自己的威势太重所致吗?”
枣祗看着诸葛瑾。
诸葛瑾弓着身子,低垂着自己的眼眸。
“因为是天子直接下令,无人可挡。”
枣祗叹了口气。
“所以啊,子瑜,这个民政部尚书,我怕是做到头了。”
诸葛瑾一哆嗦。
“部堂,您言重了,您从民政部建立伊始就是尚书,没人比您更懂魏国民政了。”
“对啊,从民政部建立伊始,我就是民政部尚书,至今……十五年了,太久了,久到天子已经对我难以忍耐了。”
枣祗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是,我之所以反对西北商业,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娄摩与安息之战,转瞬之间酿成席卷西北之巨大危机,商业危害如此之大,天子难道看不到吗?
我如何不知道商业能造钱,经商能带来大量钱款,能做到务农做不到的事情,可是经商之危害,远超务农数十倍!商业之繁盛,全赖农业!没有农业生产,何来商业贸易?
谁是本,谁是末,天子真的不懂吗?千年以前的古人,真的不懂吗?他们为何要重农抑商?为何?谁不喜欢钱?谁愿意和钱过不去?可商鞅为何要坚持重农抑商啊!”
说到这里,枣祗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