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以前,我和陆瑾言去步行街的星巴克买了两杯冰咖啡。
大概是他气质出众,长得又好看,频频有女生侧目观赏。
我端起咖啡和他一起往外走,看他自然地为我拉开玻璃门,忍不住笑着打趣:“要陆医生这种花儿一样的人亲自为我开门,服务周到,不知道多少人要说我辣手摧花了!”
“果然是法语专业的,中文不过关,竟然把男人比作一朵花。”他瞥我一眼,见我伸手挡在额头上,试图遮住火辣辣的阳光,于是一边说着,一边往我的左前方走了半步。
我微微一顿,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他个子高,只要稍微在我前面,就能帮我挡住一部分阳光。
而这样的举动被他做得极为自然,不去细想压根儿不会发现他的用意。
我心下一暖,嘴角弯起:“刚才还夸陆医生长得和尊母一样妩媚生姿,不用花来比喻用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看我一眼:“花就花吧,只可惜插牛粪上了。”
我立马咳了起来,差点儿没把咖啡给呛进鼻子里。
他一边笑一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打开我的小挎包:“纸在哪儿?”
我边咳边说:“外面的那个小包包里。”
于是就成了我接过他的咖啡,一手端一杯,而他低下头来从容地拿出纸巾,有意无意地替我擦了擦嘴。
公众场合如此亲密,我闹了个大红脸,而他一脸正直,好像此番举动完全是因为我两手不空。
我红着脸把那杯咖啡还给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可以自己来的,又不是小孩子……”
他煞有介事地说:“嗯,不是小孩子,现在的小孩子可比你懂事多了,不会离家出走,不会夜不归宿,也不会喝水都呛到。”
“……”
我特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咬着吸管继续喝星冰乐,然而没走上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祝嘉?”
几乎在听见这个声音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是谁了。
我和陆瑾言一起回过头去,看见陈寒和几个同宿舍的人站在一起,面色阴沉地望着我。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陆瑾言,他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挺身而出的意思。而几个室友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也在交头接耳。
我平静地端着那杯冰咖啡,对他微微一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不觉得还有必要继续啰唆。”
陈寒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整个人的怒气直线飙升。
其实我多少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笑,而更可笑的是从前的自己。
我追随着他的脚步那么多年,他走走停停,一路等我跟上去,却从来不肯跟我在一起。而现在,花了这么长时间,我终于逃离了这个怪圈,他又以一副我是负心人的模样出现。
我其实更想问问他,真正的负心人究竟是谁?
陈寒很快察觉到我的改变也许是因为身旁的陆瑾言,于是一字一句地问我:“你已经决定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了?”
我心平气和地说:“他的名字叫作陆瑾言,不叫这个人。”
我瞟了陆瑾言一眼,发现他的眉梢眼角有那么一刹那的软化,虽不明显,但于我而言是显而易见的。
很显然,陆先生对我这种为他正名分的行为是非常赞赏的。
陈寒沉默半天,终于定定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话:“祝嘉,决定彻底变心之前,再和我谈一次会死吗?”
我有那么一刹那的难堪,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么赤裸裸地把我对他的感情摆在青天白日之下。
他的眼神看上去更像是要与我决裂,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甚至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墨绿色的细绳,顿时一怔,记起了毕业那年我送他的一只指环。当时我特别不要脸地把它串起来送给陈寒,并且表示:“一旦哪天你想通了,想和我在一起了,就把它重新送给我,你看,多省事儿?”
那只指环恰好是我的无名指大小,为我量身打造。
他当时只看了一眼,撇撇嘴:“真俗气。”
而我亦从不曾见他戴过,还为此伤心失望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