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受惊,都快忘了我俩是仇人了。
也许是因为我看见了她和陈寒吵架的那一幕,也亲眼目睹了陈寒试图把她推出怀里的样子,所以眼里露出一丝同情,才激怒了沈姿。
她忽然推了我一把:“祝嘉,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什么都要跟我抢?你什么都有,有钱有势有个好出身,你抢了我的比赛名额就算了,现在还要来跟我抢陈寒是不是?”
我因为毫无防备,被她猛地推到了上床的铁梯上,脊背一痛,差点儿叫出声来。
“沈姿你有病是不是?”我也对她吼起来,“你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你自己跟陈寒吵架了,关我屁事啊?你要闹找他闹去,找我闹什么?”
“不找你找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背着我做些什么?”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看着又要推我。
我急忙往旁边退了几步,谁知道竟然一脚踢到了朱琳的热水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脚后的热水瓶顷刻间爆炸了,滚烫的热水和内胆碎片溅了我一脚,而我头脑空白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吓蒙了。
直到我对上沈姿惊恐的眼神,似乎才渐渐回过神来,动作迟缓地低下头去。
下一秒,我看见自己的双腿迅速红肿起来,被无数碎片扎破的皮肤开始往外汩汩冒血。
剧痛袭来,惶恐与疼痛感杀了我个措手不及。
我似乎这才感觉到痛,朝没有水的地板上走了几步,然而双腿就跟不听使唤了似的,举步维艰。
我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桌前,冷冰冰的地板与我火辣辣的双腿相触,我浑身都开始发抖。
思媛从厕所里冲了出来,一见我这模样,吓得尖叫一声,扔下毛巾就奔向我:“怎么了?怎么回事?”
我脸色苍白地看着沈姿,而沈姿只是后退两步,惊慌地说了一句:“不是我,不是我弄的!”
思媛立马掏出手机打了120,然后蹲下身来抱着我:“嘉嘉别怕,别怕啊,去医院了就没事儿了!”
可是就连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又如何能够安慰到我?
剧痛让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掐着手心,忍受着一拨又一拨的疼痛感。
我甚至连怨恨沈姿都没顾得上,只神经错乱地想着:糟了,我的腿本来就不直,要是皮肤也毁了,这个夏天该怎么过?
我简直该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幽默感欢呼雀跃。
思媛慌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该给我的家人打电话,于是从桌上拿过我的手机:“嘉嘉,我给你妈妈说一声。”
我的理智瞬间回笼,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要!”
思媛一怔:“你受伤了,好歹通知一下吧……”
我忍着剧痛,从她手上抢过手机,在通讯录里对着我妈的名字发呆片刻,然后终于翻到了陆瑾言的名字。
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他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祝嘉?”
我勉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可说话时还是有些发抖,我说:“陆瑾言,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他一怔:“怎么了?”
“我受了点儿伤——”
他几乎立马打断了我的话:“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我听到了刹车的声音,他似乎在车上,此刻必定是掉转车头朝C大驶来。
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忽然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一连串的追问里,我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长这么大,我从来是健健康康的孩子,不曾受过什么伤。而眼下,在我遭遇这种六神无主的境况时,竟然只能找他。
找与我毫无瓜葛的他。
我忽然觉得很悲哀、很无助。
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我变得无比脆弱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