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镇国被许行别有深意地一看,好像忽然肯定了什么,整个人抖得跟筛糖似的。
许行朝容恣歪了歪嘴儿,里边的意味不言而喻。容恣神色自若中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清冷,这让唐镇国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顾家那对狼狈为奸的父子,亏他还一直以为顾唐两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就算再怎么有自己的小算盘,也不至于这时候釜底抽薪。没想到,顾家那两老小子,居然给他暗度陈仓。要不是唐晚轻跟容恣走在一起,容家也不会透消息给他。
何素芳那个蠢货,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被唐晚安哄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才什么都替顾家隐瞒了下来。
许行见唐镇国脸色如风云巨变,知道八成是信了他的话儿。
那倒也是,毕竟是嫂子亲爸,这时候不提点几句,万一真让唐家破了产儿,回头容哥指不定得把这冤枉账算他头上。
他捂嘴轻咳了一下,对着唐镇国笑着慰道:“唐叔,一切还不晚。东山再起的机会,多得是。哎呀,唐叔,麻烦你把嫂子的户口本拿出来吧。”
“好好,我叫人马上去拿。徐妈,徐妈,你去太太房里把户口本拿下来,给许先生。”听了许行这话之后,唐镇国也暗暗庆幸自己还没有把自己全搭进去。
至于唐氏的名下的几个小型公司,都还正常运作着。
只要唐晚轻顺利嫁到容家,那以后唐家的生意根本就不用担心。更上一层楼那是绝对的。
“轻轻啊,那个你和容先生有空就常回来啊。家里的大门随时都为你开着。咦,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唐镇国堆起一脸关心的笑,脸上的肥肉挤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唐晚轻对唐镇国这样殷勤的关心,接受得很不自然,略显涩然道:“刚刚吐了一下。也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吐了?”唐镇国一听,面上一愣,随即目光飘忽不定地在唐晚轻和容恣身上绕了绕,立即明白了什么。
喜道:“吐了好啊。那你得多注意注意。平时得多吃一点儿。不要像你妹妹,什么都注意自己的身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怀个孩子就跟怀个什么似的。”
唐晚轻刚想,唐镇国该不会以为她怀孕了吧?
“爸……”
“太太,太太,我没有!我没有要偷东西!太太,您真的错怪我了!”刚要出声否认的唐晚轻,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姨激烈辩解的声音给打断了。
“还说没有!没有你悄悄进我屋,拿户口本干嘛?哦,我知道了,听说你儿子考上了大学是吧,少了学费,所以想进我屋偷点值钱的东西?”
已经换洗一通的何素芳,穿着一身中式大花旗袍端着手,伸着长指甲尖声骂道。
徐姨的家里情况是不好,丈夫是个二级残废,儿子正读高中,今年刚好考上海城一大学,所以经济有些紧张。可徐姨在唐家帮佣了近十年,就算要偷东西,也不至于现在偷东西。十年之间不知道有多少机会下手了。
“唐先生,我真的没有!”徐姨焦急地站在一边儿,微躬着身子,对着唐镇国道。
唐镇国斜眼瞅了何素芳一眼儿,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儿心思,遂怒声道:“吵什么吵?没见到家里来客人了?徐妈是我让她进去拿户口的。你就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何素芳这才注意到容恣和许行,刚刚拿徐妈泄恨的张扬跋扈,收敛了一些儿。
可看向唐晚轻的时候,两眼恨得能喷火,看来怨念很重啊。
“好好的拿什么户口本?真是的,嫌家里不够乱吗?”何素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唐镇国瞪了何素芳一眼儿,何素芳应该是被唐镇国打怕了,瑟缩了一下。
“把户口拿过来,废那么多话干嘛!”唐镇国低喝。
何素芳这才把户口本不情不愿地拿了过来,眼神不善地盯着唐晚轻。
唐晚轻咽了下嗓子道:“妈,安安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了!她啊,好得很!”何素芳想到这里,就气得两手捏成拳。
上了出租车之后,她就立刻要求那中年老司机停车。没想到那老司机不肯,非说唐晚安面色不好,情况看上去很严重,还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儿,直把她们拉到了附近的妇幼保健医院,才停车。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唐晚轻是在马路边上临时拦了一辆出租车,她还真的要怀疑,这个老司机是不是跟唐晚轻约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唐晚轻呵呵地笑了笑,说不上高兴,也不说不高兴,总之怪异得很。
倒是许行嘴角一直歪着,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偷着乐。
唐镇国则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看向唐晚轻和何素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今天放学的时候,安安跟妈一起去接我。然后安安忽然捂着肚子说心口痛,我就帮她们叫了车,送她们去医院。”唐晚轻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唐镇国闻言,浓粗两条黑眉挤成八字,目光警告地扫向何素芳。
何素芳害怕地抿了抿嘴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
“妈,楼下真热闹,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轻轻他们回来了。”此时,唐晚安也已经洗好了,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质地的轻透睡袍,微湿的大波卷发,披散着。缓缓地从二楼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