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医,可方便带我二人前去一观?”张御医听罢,也是轻点了下头,便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苏沫看的李御医,道。
“这是自然,听从吩咐。”李御医说罢,便已然向前踏了一步,微侧着身子,伸出右手向前一引,在张御医与苏沫抬步上前之时,才缓步跟上,走在张御医的身旁,而另外二个大夫自然也是抬步快速跟上。
“张大人,你为何会来此?”走了几步,李御医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因为这样的差事,怕只要是人都会躲避不及,他们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前来呢?
“我虽已告老还乡,但,却是名医者。”张御医心里也是知道自己与这苏公前突然前来,会引起旁人诧异的目光,只是,他微叹一口气,回想着当这苏公子敲开了他家大门后,对他说的话,心里却是并不后悔真的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已垂垂老矣,早已时日无多,既然这少年都不在意了,他又何介意的理由?
因此,他当场决定跟着这苏公子连夜回了京,进宫求了旨意之后,便快马来到了这个已然被皇帝画上了叉的村落,一路走来,凄楚满目,他顿时满心悲凉,心里更是后悔,为何没有在听说了这一事件的时候,马上前来。
“无论如何,皆要一试,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得看着百姓们一个个得死去。”苏沫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和之感,顿时让在场的几位医者心下生起一股永违的斗志。
是的,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确实令他们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悲凉之意,他们也曾想过改变,只是,苦无办法,如今,连这老大人都来了,是否会有所转机?
言语间,他们一行五人便来到了那处说是安置,实则关押着整个村落村民的祠堂,只,才踏进这个祠堂的院门,还未走进那些被关在此处的村民,他们便闻到一股腥臭之味,极味之浓烈,令二名大夫当下有些却步。
苏沫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这股腥臭之味,不止是人们的排泄之物所散发而去,更多的是村民之中感染了瘟疫之人身体溃烂所散发出来的,而这祠堂本就狭小,就这样将所有的人关在这里,怕是没病之人都会生了病,而后因为他们的放任,慢慢死去。
这是间接的杀戮!
“张大人,在下以为,应该将所有的村民移出祠堂。”苏沫转头,对着张御医言道,其眉眼里带着坚持,还有着悲痛,“长期住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便是没病没痛的,时日一久,怕也是病了。”
这样的行为当真是比不作为还来得可恶!
“没用的,苏公子。”李御医闻言,轻摇了下头,眼里带着酸涩,他看着坐在祠堂中,满脸麻木的村民,缓缓道,“我也曾提议过,可是,没人同意,为了不影响旁边的村子,陛下已然放弃了这里……”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但,苏沫却是懂了,因为放弃,便再也不处理,只是任这些村民一个个的死去,最后,再一把火烧了。
是的,这样做,确实可以不影响旁边的村子,也不会影响京都之人,可是,人性何在?
“老夫明白了,即刻便进宫,向那陛下,讨个旨意。”说罢,张御医便利落得转身,朝着村外而去,看似平静淡然的他,紧握着金牌的右手却是不住的颤抖,这是心寒所致,也是气愤引起。
“在下便在此,等您的好消息。”为今之计,应该先派些药给他们。苏沫朝着张御医微躬了下身,便转身,重新看向了祠堂之内,那微暗的光线之下,村民们毫无生机的模样,牵动了她的心。
无论如何,这些人,她均要努力救上一救,这单是修行之人的本份,也是其身为医者的执念。
“苏公子,你还要进去吗?”李御医则在张御医走后,向前一步,在这苏沫身前站定,而后,小声的询问,此时在他看来,眼前能让张御医那般对待的她,肯定是非富即贵,可容小觑。
“可以进去吗?”苏沫诧异,她抬眼看了看那祠堂大门之上挂着的那个巨大的黄铜琐,眼带着疑问。
“自然可进。”李御医闻言,轻轻一笑,往自己宽大的袖口中一探,便摸出了一把闪带黄色光泽的钥匙,在苏沫的注视之下,打开了祠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