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说的很刻薄,但又很有道理。
被他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好幸运,我喜欢的人,他也正好喜欢我。
夜半钟鼓,我沉入梦乡。
然后又做了一个梦。
自我晓得自己是巫族公主之后,就已经很少再做梦了,即便做了,也是一些不相干的。
但这一回却叫我大为不解。
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一位鲜衣怒马的男子垂着头跪在中央,数十根巨大的锁链穿过男子的身体,鲜血顺着那根锁链淌下来,在地上滴了一圈诡异的妖红色。
从我的判断以及多次做梦的经验来看,这个被锁链锁住了人一定是巫族人。
果不其然,厚重斑驳的铁门从外面开启,一群衣着华丽的人走进来,我一眼就认出了里头的裴垣。
“你们来啦?”被锁住的人阴森森的笑起来,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裴垣站出来一步,冷声道:“叛徒,今日是你接受审判的日子。”
“审判?我做错了什么需要审判?你们有这个资格吗?我要见父皇。带我去见父皇……放开我。”男人用力挣扎着,嵌在身体里的铁链被他弄的哗啦哗啦响,血流的更凶了。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我不由的好奇起来。
裴垣冷笑一声:“你这个叛徒,竟还好意思见尊皇?若不是你贪得无厌,五国会发现巫族的存在吗?大难就要来临,尊皇下旨,即刻将你处死。”
那人双手青筋绷紧,低垂的头颅似乎想抬起来,我仔细一看,就发现在他后颈处有一根拇指粗的钉子。
“处死本尊?你们想处死本尊?哈哈哈,没有我谁来替巫族繁衍?哈哈哈哈……父皇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哈哈哈,他不怕巫族从此灭绝吗?”有恃无恐的笑声盘旋在地牢上空,听的让人胆寒。
“这个你放心,公主还在,以后巫族便由她来主掌。”
“什么?那个臭丫头竟然还活着?”男人咬牙切齿,语气带着浓烈的恨意。
“巫族绝不能手足相残,光是这一条便能让你死十回,来人啊,立刻封印他。”
“哈哈哈哈哈哈……想我死?没那么容易。”话音刚落,穿透了他身体的锁链在一瞬间全部绷断,后颈的钉子噗得一声被内力逼出来,直直的朝我射过来。
“啊——”我吓的从床上坐起来。
肩膀忽然被搂住:“怎么了?”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我心有余悸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没事,做了个噩梦,挺吓人的。”
“恐怕是昨夜酒喝多了,我差人去熬一碗醒酒汤去。”
我嗯了一下,随着他去了。
喝完了醒酒汤,便到了该上朝的时间。
早朝,朝上臣子皆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一切都没有改变,赵寇跟胡敏皆上了折子,不用看也晓得内容是什么,拿夏衍的话来说,赵寇就是一只填不饱的狼,给他多少都不嫌多。
而胡敏平日里参这个参那个,眼睛十二个时辰都盯着朝上的人,若将他上任以来所上的折子全部堆起来,恐怕库房都不够放了。
从阎国回来之后,朝上明显比以往要太平些,并没有什么棘手的事。
但我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总觉得最近平静的有些诡异。
下了朝之后,小果子端着一堆折子快步跟在我身后,走在前面的我猛地一顿:“去把裴垣与柳池叫来,寡人在御书房等他们。”
“是。”
裴垣跟柳池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我立刻谴退身边的侍卫跟侍女,御书房只剩下我们三个。
“寡人昨夜做了一个梦。”
柳池笑容可掬的问道:“哦?”
裴垣表情冷淡:“说。最好不要太无聊。”
我将梦中的场景描述了一下,说完之后,裴垣的脸豁然变了,泰山崩顶而巍然不动的柳池踉跄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昨晚真的梦见了?”
我从龙案后面探出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到底是谁?”
柳池与裴垣对视一眼,裴垣冲柳池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