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听闻,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这句诗,说的是名将岳飞征战在外,却被朝中奸人秦桧构陷,落得惨死的下场。
“舅舅的意思是,晋王殿下若为主将,必当有人要效法秦桧,对殿下构陷下罪?”
“不错。”
定国公伸手去够酒壶,一时恍惚没有够到,沈风楼站起来给他添满了酒杯。
只听他道:“如今朝中,宁王与晋王二人不相上下,争斗不休。宁王此人有心机有手段,蛰伏在废太子身边这么多年,才得到了他的权势。怎么会甘心退缩呢?”
“晋王到底是斓姐儿的夫婿,就算看在斓姐儿的面上,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只好主动请缨了。”
从主将换到副将的位置,目标便没有那么清楚。
就算宁王的人,想在北疆动什么手脚,也得顾忌他定国公在。
“只是晋王到底是要出征的,这京中的事情嘛,那就得看你沈太师了……”
定国公说着,醉眼乜嘢,看了沈太师一眼。
都到这个关头了,再装什么忠君为国,持心公正,未免太虚伪了。
沈太师今日在圣上面前,已经露了馅。
他不禁浓眉蹙起,看了沈风楼一眼。
沈风楼又为定国公添了一杯,随后识趣地起身,“舅舅喝多了,我去厨房催催醒酒汤。”
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定国公心中嗤笑,沈太师真是改不了的臭毛病,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避忌着。
“舅兄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说句坦白话。我膝下只有斓姐儿这么一个嫡出女,她为晋王诞下了子嗣。”
“留神看去,就连楼哥儿都改了从前的意思,不再诸多夸赞宁王,反而和晋王越走越近。”
“就是我不想结党营私,在宁王一党看来,我们太师府也是晋王的势力了。”
沈太师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定国公,他愿意支持晋王。
定国公笑道:“你啊你,你别说这些好听的话!宁王与晋王谁是真正心怀天下,谁更适合成为储君,你心中有数!”
为什么沈风楼,从前夸赞宁王是贤王,后来又改了呢?
因为他在真正接触到党争之后,才发现宁王的心思诡计,远不同于表面的温和谦虚。
反倒晋王心地至纯,将来会是个会为百姓谋福祉的——君王。
沈太师却从不在意这些。
谁说心怀天下者,才更适合为君王?
自古成王败寇,他一直不偏不移站在圣上这一边,是因为他不想选错阵营。
可现如今,沈风斓救驾有功,又得了御赐的明黄裘,眼看就要成为晋王妃了。
他才觉得,是时候选定阵营了。
“舅兄说的有理,那晋王殿下在北疆,就有劳舅兄照顾了。朝中之事,我自会为晋王殿下看顾。”
“谁同你说朝中了?!”
定国公忽然皱了眉头,“晋王殿下一走,晋王府那边孤儿寡母的,你就不担心?你就看顾好斓姐儿,别叫她被人欺负了去便是!”
他这是故意借着酒意,训斥沈太师对女儿无情。
沈太师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看斓姐儿就要成为晋王妃,你岂会表明态度?我劝你,别这么偏心。你对楼哥儿还像个父亲,对斓姐儿,你问问你自己,像不像一个做父亲的?”
他索性放开了话匣子,把这些年想对沈太师说的,统统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