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从不缺人,漂亮的、乖巧的,全都眼巴巴往他跟前凑,又何必要为一个聋子的离开患得患失……
燃尽的烟灰簌簌落下,只是半根烟的工夫,他却无意识朝出口望了好几眼。
那两扇白色大门始终紧闭,偶尔欠开一条窄缝,进出形形色色的人。
牧峋没听见兰音轻声软语说了什么,烟色弥漫间,他控制不住的回想刚才盛愿生气的样子。
那小家伙似乎没发觉自己冷脸时毫无震慑力,天生温软的眉目和唇,连生起气都是可爱的,嗔他一眼都像在恃宠而骄。
他垂下眸子,在烟灰缸里揿灭烟头,兀自笑了声。
“……少爷?”兰
音轻轻勾了勾他的袖口。
牧峋从善如流的把腕表套到她的手上,百达翡丽滑过细嫩的皮肤,松松垮垮的挂在姑娘的小臂。
他递给兰音一个眼神,便风度翩翩的转身离开。
不出他所料,小聋子果然没跑远,清瘦的身影在白柱后若隐若现。
牧峋慢悠悠找过去,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哄人,视线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盛愿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那男的……好像是舅舅身边的助理,拍卖会上一直跟他较劲的也是这人,怪不得瞅着就让人来气。
牧峋不往前走了,懒散的往罗马柱一靠,他视力好,隔着约莫二十来步的距离,看见林助理那张嘴反复开开合合,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话。
他嘴里要抽不抽的衔着根烟,跟个港片里的马仔一样盯着他们。
直到他看见林助理拿出了一个印着茨戈薇庄园logo的黑色保险箱,眼光一沉,终于是站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去。
林助理动作一滞,目光越过盛愿,看去不远处的牧峋,恭恭敬敬的开口:“牧峋少爷。”
牧峋手臂一展,将盛愿用力勾进进怀里。
“舅舅找我的未婚妻有事?”他无视了怀中人的不满,潇洒问道。
“……其实是找两位少爷,只是先生在与友人叙旧,不方便过来,就委托我来为二位送上薄礼。”
说完,林助理打开保险栓,掀起盖子——
月牙船静静躺在软锦上,精巧细致的雕纹上流淌着宛如月光的波纹。
盛愿的双眸瞬间涤荡起月白色的冷光,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匣中物,甚至忘记了挣脱牧峋的手臂。
那白惨惨的冲击让牧峋太阳穴猛地一跳,他心中敲鼓,拿不准舅舅的意思:“这是……”
林助理礼数周到的说:“先生此前因工作,缺席了两位少爷的订婚宴。这是送给二人迟到的礼物,准备匆忙,不甚周全。还希望盛少爷不要在意,收下先生的一份心意。”
盛愿怔愣片刻,脚步不自觉往后挪,忐忑不安的说:“舅舅是我们的长辈……而且,这太贵重……”
“既然是舅舅的一片好意,那我们就收下了。”牧峋开口打断他,像拎猫崽一样捏了捏他的脖颈,“还请你代我们谢过舅舅,盛……我的未婚妻他很喜欢这份礼物。”
林助理应下:“我会派人将礼物送到二位家中,就不在此多打扰了。”
“辛苦了。”
临走前,牧峋又多问了他一句:“舅舅这次打算在国内待多久?我好带着盛愿去登门拜访。”
林助理答:“英国大区负责人的接洽很顺利,已经不需要先生再多费心。之后,先生的工作重心会放在国内。”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