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文素素取了帕子擦拭着嘴,看向一蹦三尺高,打着转与酸儒,闲汉混混对骂的瘦猴子,“馄饨凉了,你可还要吃?”
跳到一半的瘦猴子,嗖地落下地,气势跟着落下来,二话不说坐回去,抱着凉掉的馄饨,埋头一顿猛吃。
真是憋得慌!
老大先前吩咐过他,不能抬出贵人的旗号出来仗势欺人。
不能仗势欺人,害得他好些话说出来,厉害一下打了折扣!
所幸馄饨美味,瘦猴子的气一下顺了。
文素素在来时叮嘱过他:“现在不同与以前,再借势,就过了。且这点子事,我能自己解决,借势不划算。”
瘦猴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埋头吃得飞快,一碗馄饨很快下了肚。
文素素取出钱会账,对伙计道:“你们铺子的生馄饨可卖?”
馄饨凉了味道不好,有离得远的客人,也会买上一些生馄饨回去自己煮,伙计忙说卖。
文素素点头,算了下何三贵他们的食量,道:“劳烦你替我包一百只生馄饨。”
伙计接了碎银回后面准备,酸儒见状,摇头哀叹道:“世风时下啊,读书还不如卖笑的娼妓。”
文素素站起身,走到酸儒的案桌边,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铺子里所有人,齐刷刷朝他们看了过来。
酸儒被看得懊恼极了,侧着头拿眼角瞄她,鄙夷地道:“你看甚!”
文素素淡淡地道:“我看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酸儒气得一下站起身,冲着文素素挥舞手臂,威胁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文素素道:“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是什么人,我又如何能得知。先前我恐你嘴里喷出的臭气污了馄饨,没有理会你,你却愈发来劲了。”
不待酸儒说话,文素素气势陡地一沉,冷冰冰道:“你自诩为读书人,那你说说看,哪条大齐律,不允许妇人娘子出门?又有哪条大齐律,规定前往铺子的妇人娘子,都是娼妓?”
贵人家的夫人娘子们,经常结伴去铺子里买胭脂水粉,布匹头面,吃茶饮酒。
只贵人们都去雅间,出门车马仆从拥簇,寻常百姓恐冲撞了贵人,会主动回避。
酸儒断不敢对贵人说三道四,他被问得语滞,脸色紫胀,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文素素不清楚大齐律是否有这条律法,但一般来说,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掌权的男人们讲究斯文脸面,不会堂而皇之将其写进律法。
“你称自己是读书人,圣人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可见你全都读到了狗肚子里。我要是你,连最浅显的道理都没学明白,早就一头去碰死了。不过,像你这种蠢货,一向自以为是,哪能看清自己的恬不知耻!”
酸儒被骂得眼前阵阵发黑,手脚直发抖,嘴皮颤动着,“你,你。。。。。。”
文素素没再搭理他,走到先前出言不逊的闲汉案桌边,下巴点了点,不咸不淡地问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闲汉见文素素痛骂酸儒,此刻还没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呐呐答道:“有。”
文素素哦了声,“你有父母妻儿,你阿娘同妻子,可要出门干活?”
闲汉脑子勉强转了下,恼怒地道:“与你有甚关系?”
文素素道:“我瞧你实在太蠢太没用,好心告诉你一个事实。你阿娘与妻子,都要出门干活,养着你这个废物。你要是有本事,赚到养家糊口的钱,让女人都呆在家中不出门,也能吃饱穿暖。你没这个本事,为何敢对出门在外的女人口出秽言呢?”
“哦,因为你自诩为男人,再没出息,也要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