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婚前协议也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当初你们一见钟情,爱得疯狂,你为了证明你并非贪图他的钱,毫不犹豫地签了协议。现在,结婚才三个月,你们就要闹离婚,你让那些媒体怎么写?难道,你真的希望自己以后的名衔变成波尼·克尔斯的前妻,而且……还是若干个前妻之一?”
她慢慢地走近,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倒好像真的在为她着想似的。
“你在嘲笑我!”
女人的气势终于一点点抽离,转而用一种走投无路的眼神盯着面前画着淡妆,一身职业装的女人。这个在这座城市并不多见的中国女人,多多少少令她有小小的依赖。
“怎么会呢?我们都是中国人啊……”
冉习习的声音低下去,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年前,波尼·克尔斯辱骂她的话,说中国女人的脸都被她丢尽,她是蠢货中的极品。没想到,眼下,他竟然要和一个中国女人离婚了,二人盛大的婚礼不过是两个月前才在西西里岛举办完毕,斥资无数,居然一眨眼就成了历史。
“可他不爱我……他没有心……他防备着我……我连他有多少身家都不知道……”
女人啜泣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了控诉一般的呜咽。
冉习习收回了手,等她发泄着情绪。
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所以嫁了这个男人,所以被他伤了心。到头来,婚姻变成了闹剧,夫妻变成了仇人。
这种情形,似曾相识。
波尼·克尔斯不说话,一旁的阿曼达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还得是找来救火兵冉习习,她们两个都是中国人,交流起来比较方便,而且,这位即将卸任的克尔斯太太对于和她先生走得不太近的女人,还是比较抱有好感的。
多有趣,她连徐娘半老的阿曼达都要防备着,因为法国女人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就连好多年轻政要的太太,不也是四五十岁的女人么。
相对来说,她觉得冉习习不像是对她的丈夫有好感的那一个。
因为她不止一次地看见他因为公事而大声痛骂她,她忍不住了也会回嘴大骂的场景。
都说拌嘴的是冤家,可一个男人那么训斥一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人有猫腻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冉习习终于哄走了哭哭啼啼的克尔斯太太,一周后,她将不会再是克尔斯太太,她接受了建议,签字离婚,拿走拿一千万欧元,私底下,波尼·克尔斯承诺会让她低调进入ng位于米兰的分公司的高级决策层,享有小份额的股份。
ng集团在整个欧洲扬名多年,地位超群,别看米兰那里只有一间分公司,但是处在时尚圈的链条上,一样创造着惊人的产值。能够坐上高级决策层的位置,比拿着干巴巴的钞票,意味着更多。
阿曼达送她出去。
房门轻响,又关上。
冉习习径直走到隔壁的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吹了吹,慢慢喝着,润一润喉咙。
做说客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偏偏,她隔三差五就要扮演一次这样不讨好的角色,她真怕某一位火爆脾气的克尔斯太太会扬自己一脸咖啡。
“这是第七个,还是第八个?我还真的记不清了。”
她双手捧着热水杯,低头又喝了一口,太烫,舌尖木木的,氤氲的白色雾气将她的精致眉眼都衬得淡淡的,从侧面看,像极了一幅丹青水墨。
“第八个。”
幽灵一样的男人已经无声地走到了门口,倚着门边,一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