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睡的香,并没听见。
萧震皱皱眉,终于从沉睡中醒来。这几天过节,院子里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灯光隐隐传过来,萧震捏了捏额头,目光渐渐恢复清明。白日里潘氏一家的算计浮上心头,萧震怒火再起,刚想起床去看看徐文有没有将潘氏一家赶走,耳畔忽然传来翻身的悉索声响。
萧震偏头,看见苏锦模糊的脸庞。
“我的爷们我自己还没睡过,怎么会让她先得手?”
小妇人的气话言犹在耳,萧震怔了怔,方才的怒火倏然消散。
下一刻,萧震注意到了苏锦身上的“被子”,她那么娇小单薄,蜷缩在他的长袍下,楚楚可怜。
这么冷的晚上,她居然只披了几件衣裳?
再看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被,萧震想也不想地,便坐了起来,轻轻掀开苏锦身上的长袍。可就在萧震准备将棉被挪到苏锦身上时,她许是冷了,小手胡乱地摸了摸,摸到旁边有被子,小妇人本能地凑了过来,钻进了萧震的被窝。
被窝好暖和,里面居然还有个更暖和的人,熟睡的苏锦便像以前抱阿彻、抱阿满时那样,也熟练地抱住萧震,把萧震当成自己的小棉袄。因为萧震坐着,被子盖不全,苏锦迷迷糊糊真把萧震当儿子了,将人往下一摁,再拉起被子,继续靠在萧震肩膀睡觉。
萧震一动不动地躺着。
换成前几晚,别说一个被窝,就是苏锦躺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被窝,萧震也要想着兵书才能顺利地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可今晚,她就在他怀里,萧震却一丁点那方面的念头都没有。
萧震只觉得心疼,愧疚。
苏锦为什么宁可盖衣裳也不跟他睡一个被窝?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因为他三番五次地告诉她,两人只是假成亲,他不能对不起冯实,所以苏锦明明很喜欢他,喜欢到半夜偷偷地亲他,也不会趁他昏迷就来钻他的被窝。
萧震垂眸,她就在眼前,他只要稍微往下挪挪,就可以亲到她头顶。
萧震想亲,想像苏锦那样偷偷地亲她,然而距离苏锦越近,记忆深处冯实憨厚的笑脸就越清晰。
闭上眼睛,萧震无声苦笑,悄悄将头偏了回去。
。
黎明时分,金陵城又响起了新的一波鞭炮声,苏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萧震不见了,只有她孤零零躺在床上,盖着,萧震的被子。
苏锦眨眨眼睛,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萧震何时醒来的?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苏锦立即躺好,假装还没醒。
萧震刚刚去客房小解了,这边有净房,但萧震担心吵醒苏锦。外面天太黑,下人们都还没起来,萧震无处可去,只好又回了内室。坐在斜对床榻的书桌旁,萧震静静地看着脸朝外侧的小妇人,如老僧入定。
苏锦悄悄睁开一条缝隙,见他傻傻地望着自己,苏锦比吃了蜜还甜。
她动了动,萧震登时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侯爷醒了?”苏锦假装刚醒来似的问。
萧震本来想走的,苏锦问话,他只得转过来,沉默地点点头。
苏锦瞅瞅身上的棉被,意外过后,她继续躺着与他说话:“侯爷何时醒的?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震摇头:“一切如常。”
苏锦叹息,自责道:“都怪我,没料到他们会用那等手段,叫侯爷受委屈了。”
萧震忙道:“与你何干,是他们太过阴险。”
苏锦瞧着他,故意问:“侯爷不怪我了?我可记得你昏迷之前,还瞪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