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希立刻声明:“你放心,绝对没可能。他的性格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
“他什么性格?我听说他对学生都挺负责的,有礼貌,没架子,从来不会仗着自己是老师到处使唤人。”
一说起性格,祝知希气笑了。
“有礼貌?我相亲走错桌他不提醒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的。而且,我发现这人有特别重的性别刻板印象,上来就觉得我是O。这些都算了,最重要的是,他一看就超级无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无聊的人。”
听着他连珠炮似的吐槽,梁苡恩眉头越皱越深,很不理解。
一个连恋爱都不谈的独身主义者,居然这么冲动闪婚,还是假结婚,结婚对象甚至是他连做朋友都不会选择的类型,到底是在想什么?
这两个人心里都有鬼。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听到这个问题,傅让夷忽然沉默。
不久前他还表现得十分随意、淡漠,仿佛这份关乎婚姻大事的合同只不过是几张废纸,还不如眼前的酒吧菜单重要。
“哎,问你话呢。”李峤转了转手腕,淡金色的马天尼在酒杯里晃荡。
他笑着盯住傅让夷,将方才他的评价一一复述出来:“不是说人家一看就不靠谱,粗心大意,性格奇怪,举止轻浮,精神状态还堪忧?”
傅让夷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说他是因为看到祝知希对待那名服务生的态度,有了一秒钟的晃神?还是说因为他戴着的手链?
收养野生动物的人,坏不到哪儿去吧。
这些理由都有些好笑了。
等不到答案,李峤忽然又问:“该不会是因为人长得好看吧?”
傅让夷懒懒抬眼,瞥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李峤乐了:“被我说中了?长啥样啊,我看看。”
像个雪人。
“和长相没关系,我说了,因为他是Beta。”傅让夷放下杯子,抑制手环和石材吧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也是实话。一看到那张脸,他就下意识地将对方当做Omega,想都没想就拒绝。他不想和任何O有纠缠。
Beta就很好,不受信息素干扰,不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切割的时候也轻松。
“哈。”李峤笑了,“傅让夷,世界上的beta可太多了。这相关性太弱了吧。你就是这么找理由的?那我可要质疑你学术水平了。”
“随便你怎么想。”傅让夷懒得回话,只会把自己绕进去,很蠢。
李峤是个通透人,也不继续聊了,转而长叹一声,揶揄道:“唉,前几天我们研究所还有个新来的Omega打听你呢,我当时言之凿凿给拒了,说你醉心考古学,无心恋爱,别想了。结果呢?当初说好了一起当黄金单身汉的,一转眼就抛下我跑去结婚了。太不地道了。”
“我为什么要结婚你不清楚?”傅让夷说着又皱起眉,脸上的烦闷藏都藏不住。
李峤当然知道。
以傅让夷目前的状况,继续单身确实很棘手。
他也不想让好友继续心烦下去,笑了笑,道:“好吧,希望已婚人夫的身份真的能救你脱离苦海吧。”末了他又小声加了一句,“就怕是火上浇油……”
“李峤。”
“开玩笑啦。”李峤嬉皮笑脸,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傅让夷的碰了碰,故意恶心他,“那就庆祝我们小傅老师新婚快乐?作为哥们儿,我一定给你办个轰轰烈烈的单身派对,要不就今晚?你看……”
“别,今天有事要忙。”傅让夷看了眼腕表,冲服务生招了手。
“什么事儿啊?这么重要?”
结完账,傅让夷拿起大衣,准备离开。
“签约,登记,领证,够重要了吗?”
推开酒吧沉重的大门,杯盏碰撞声和节日氛围浓厚的旋律消融于寒风之中,世界又一次变回被折起来的圣诞卡片——灰白一片,没有令人厌烦的惊喜,只想立刻丢进抽屉。
直到他的车窗被咚咚咚敲响,玻璃降下来,视野里多了张明媚的笑脸,傅让夷才又感觉,这张被理应被丢弃的贺卡,又一次被人强行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