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个给她药,让她去害钟唯唯的神秘人,也是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好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葛湘君垂下眼,滴下两滴大大的眼泪。
孙鹤仪叹息着离开。
葛湘君在地上坐下来,忍不住想起了从前的岁月。
那时她和钱姑姑给先帝做尚寝,钟唯唯作为唯一一名女起居郎官,没有那么多避讳。
常常在无需伺奉先帝的时候,偷跑进她们值守的屋子,问她们要东西吃,要热茶喝,困了还会在她们的榻上打个盹儿。
先帝给了钟唯唯什么难得的赏赐,钟唯唯也会拿去和她们一起分享,冬夜里围炉夜话,烘个红薯烤点板栗什么的,也是自得其乐。
那时她们是多么的简单快乐,为什么后来会变了味呢?
似乎是从重华回来之后,她看到重华的第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他,就连做梦都梦见他。
她活了二十多年,只爱过这样一个男子,而且他还是这后宫的主人,她本来就是他的,她热爱他又有什么错?
错的不过是她和钟唯唯刚好做了好友,不但沾不到光,反而更倒霉。
钟唯唯能容得正大光明争宠的贤妃、萱嫔等人,就是容不得她这个好朋友。
可是陛下根本不会爱自己吧?
若是她忍住了,没有做那几件事,现在肯定还做着葛尚寝,求钟唯唯和陛下说说,想嫁陈少明未必不能。
葛湘君心里一时痛恨,一时快意,一时又难过后悔,伏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一个粗使宫女在外面喊她:“葛典籍,有人找你!快点出来,可耽搁不得哟。”
葛湘君赶紧擦掉眼泪,整理好衣服走出去。她今非昔比,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并不敢惹事。
门外站着的是小棠。
难道是那件事情东窗事发了?葛湘君有些吃惊,同时又很害怕,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会是你?”
小棠对着她始终没有好脸色:“怎么不能是我?我们姑娘要见你。”
葛湘君扶住门框,只是摇头:“我有差事在身,不能擅离职守。”
小棠不耐烦起来:“我既然来找你,就是都安排好了,你走不走?我可没有我们姑娘好性儿,给脸不要脸,别怪我不客气!”
葛湘君就是不肯去:“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张口就骂?我好歹也是七品典籍,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毫无品级,这是目无尊上!”
小棠冷笑:“你说得没错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过我是替钟彤史来叫的,可不是为了我自个儿。六品的彤史,传唤七品的典籍,该当不该当呢?你不去,算不算目无尊上?”
葛湘君大声道:“她不是司籍司的人……”
孙鹤仪走出来:“葛典籍,你就跟她走这一趟吧,是钟彤史亲自写信过来和我说的,天黑之前她会送你回来。”
葛湘君再没了借口,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小棠出了司籍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