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候汤,候汤最难。
钟唯唯和梵周使者都是守着自己的水瓶,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唯恐抓不住最恰当的那一刻。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众人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就生恐会影响到他们。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巴不得影响梵周使者,但是怕吵到钟唯唯;
对于少部分心怀鬼胎的人来说,则是巴不得吵到钟唯唯,却又害怕吵到梵周使者。
于是彼此投鼠忌器,全都不敢动弹。
钟唯唯用的炭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木炭,小棠烧火的本领数一数二。
她的水最先煮好,她闲适地坐在那里,侧着耳细听。
突然,她动了。
手脚利索地提起茶瓶,先烫茶盏,再调茶膏。
一手持瓶注水,一手持筅。
手轻筅重,须臾,乳雾汹涌,汤花浮出盏面,围绕茶盏凝而不动。
如同疏星淡月,洁白如雪。
钟唯唯放下茶瓶,端然而坐,回头看向梵周使者。
恰逢梵周使者也刚好点完茶,抬头看向她,二人目光相接处,火花四溅。
其他几个国家的使者就是见证和裁判,见状立刻起身,围绕在二人的茶盏前细细点评,窃窃私语。
他们都是年年参加斗茶大会的人,见惯了高手和大场面,自有一段评判的标准。
韦柔焦虑地伸长脖子往前看,生怕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韦太后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赶紧坐好,垂下眼假装镇定。
吕纯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出声道:“不知谁会输,谁会赢?”
忽听重华淡淡地道:“贤妃觉得谁会输,谁会赢?”
吕纯笑起来,娇媚地道:“当然是咱们赢。”
她把“咱们”这个词咬在牙间,长长地拖过去,自有一段娇嗲在里面。
听得韦柔眉毛一挑,恶毒地朝她看来。
吕纯挑衅地朝韦柔一笑。
韦柔瞪了她片刻,冷冷一笑,用唇形无声地道:“你就装吧!”
今天的事是吕氏、韦氏联手算计很久的事,钟唯唯用的水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