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清透,她手上的肤色是非常白的,细白均匀纤长。因而两点涂抹了碘酒的伤口,显得越发醒目。
她把手伸到他面前,再递上创可贴:“帮忙。”
薄靳言扫她一眼,这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虽然他总是毒舌有余,耐心不足。但此刻低头蹙眉给她贴创可贴,动作倒是十分细致柔和。他是手心朝上握着她的手腕,简瑶的五指就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似有似无感觉到他略显冰凉的皮肤……
“别挠我。”他忽然低喃了一句。
简瑶一愣,抬头看着他:“我没挠你啊。”
薄靳言抬起乌黑的眉目看她一眼,松开她的手,转身就走:“去现场,耽搁这么久,已经很不新鲜了。”
简瑶看了看手背上妥帖平整的创可贴,快步跟上去。
孙勇的家就在一楼,独门独户,光线阴暗,摆设陈旧。他们进去的时候,鉴定人员已经完成现场工作。
最早抵达现场的一名年轻的片区民警向薄靳言汇报:“真像‘简报’说的,我们在一间卧室找到了‘杀人机器’。另外还有很多暴力血腥的影碟。地面发现很多冲刷过的血液痕迹。”
薄靳言带着简瑶,来到那台“杀人机器”前。果然如薄靳言所言,看起来比他做的简陋多了,只是刀锋泛着暗暗的青光,看起来非常锋利。
简瑶拿起薄靳言带来的相机,刚要拍照,忽然见他脱掉外衣,竟然往那机器下方躺了上去。
“你干什么?”
他闭上眼,低沉的嗓音温和如弦乐:“感受。”
简瑶放下相机,无语的看着他。最后干脆拿起相机,给他拍了几张合影。
这时他却忽然起身,微笑看着她,修长的眼眸璀璨如星。
简瑶一怔,手腕再次被他握住。他的手冰凉而温润,也很柔软,简瑶心头忽的一跳,已经被他拉到面前。
“你干什么?”简瑶盯着他。
他理所当然的答:“显然我太高了,你的身高跟受害者差不多,躺上去,我观察一下。”
简瑶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坚决拉开与他的距离。
这时,之前那年轻民警拿着相机走过来,蹙眉对薄靳言说:“薄教授,我在床下还发现了一些血字。”
薄靳言接过看着,沉吟不语。简瑶探头一看,是一排没什么规律的数字。
薄靳言问:“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民警答:“还要对整个屋子做全面检查。”
薄靳言把相机还给他:“检验之后告诉我结果。”
简瑶想,这孙勇既然有杀人幻想,这些数字说不定是他幻想的密码什么的。薄靳言说过,抓到罪犯后,要做深入访谈,了解他的内心。也许这些数字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简瑶没想到,两天后,从看守所传来消息,孙勇竟然在狱中发病,高烧不退,抢救无效死亡。原来他早就患有恶疾。
他的罪孽,他的幻想,他的杀人机器,他的那些神秘数字,也随着他的死而变得沉默。
薄靳言带简瑶访谈过死里逃生的少年,他的口供也让人对孙勇的印象变得更加复杂。据说他一直苦苦哀求孙勇不要杀自己,而孙勇竟然就一直没下手。有一次孙勇都把他绑上了杀人机器,他说,大哥,你别杀我。以后你老了,我给你养老送终。竟然就是这句话,让孙勇又放了他。
小城终于恢复平静。只是这个新年,终究会笼上一层前所未有的阴霾。
而简瑶的助手工作,也正式面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