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托洛茨基一锤定音,德宾科的命运几乎就被决定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二货很快将被押赴刑场,一粒花生米将成为他最后的晚餐。
不过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挽救这个二货的人也不少,头一个就是斯大林,前面说过了如果德宾科被枪毙,那么伏罗希洛夫绝对也没有好果子吃。不管是为人还是为己,斯大林都必须做最后的努力,而且他身边的狗头军师米高扬也认为事情并不是没有挽回的可能。
“德宾科还有希望,”米高扬很镇定地说道,“现在还存在两大变数,如果利用好了,未必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斯大林问道:“哪两大变数?”
“第一,就是柯伦泰。这个女人正在往回赶,她返回彼得格勒之后会发生什么很不好说的。不要低估这个女人的影响力!”
斯大林又问道:“第二呢?”
米高扬笑了笑,道:“第二,就是德宾科本人的影响力了!”
斯大林对此有些不解,一个关在大牢里半死不活的蠢货还能有什么影响力,混政坛的谁不知道跟红顶白,以前德宾科牛逼的时候,自然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可如今这货恶了导师大人,那还不是树倒猢狲散!
反正斯大林不觉得有哪个党内的傻瓜会冒着同时得罪导师大人和托洛茨基的风险,去为这个二货说情的。哪怕是有柯伦泰的面子在,也不行!
米高扬却笑道:“您说的没错,党内的那些白眼狼自然不会去救德宾科,这个时候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谁会去救他!”
斯大林疑惑道:“那你……”
米高扬解释道:“德宾科的影响力并不在党内,实话实说,他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水兵,在老革命中能有什么影响力?德宾科的根本不在党内,而在波罗的海舰队!”
斯大林闷闷地抽了两口烟。放下烟斗之后,问道:“你是说那些水兵?”
米高扬微笑着点点头。
确实,德宾科在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中威望相当高,十月革命之前,这货就当选为波罗的海舰队水兵委员会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他只要振臂一呼,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们是群起响应。
正因为如此,人民委员会成立之后。这货才会当上海军人民委员。而这一段,他之所以会牢骚不断,怨气颇多,主要也是因为有水兵们支持!他这是有点功高震主的意思了!
当然,这货的怨气也代表了波罗的海舰队一部分水兵真实的心态,这一批水兵不愿意去遥远的顿河和伏尔加河流域。他们更想呆在安全的喀琅施塔得,甚至理直气壮地认为:我们是水兵,就应该呆在船上。而不是跑到几千公里之外的陆上去打仗!
整个波罗的海舰队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骄傲情绪,水兵们认为自己是十月革命能取得胜利的关键力量,就应该跟其他舰队,跟普通的红军区别对待。呆在喀琅施塔得拱卫首都才是他们使命,至于乌克兰中央拉达和白军。那还是让其他的小革命们去收拾吧!
在这种浮躁心态的影响下,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们很倦怠,更愿意高谈阔论之前的成绩,而不是再接再厉再立新功。而对于这帮“大爷”列宁一干大佬其实也很头疼。
骂他们,踢他们的屁股吧!这帮货确实为革命立下了大功,收拾他们有过河拆桥、念完经打和尚的意思。可是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似乎也不是办法。革命的形势很紧张啊!只有彻底的消灭了白军,苏维埃政权才能稳固。自然是有多大劲就得使多大劲,自然不能养一群光吃饭不干活的大爷不是!
而这一次,矛盾随着德宾科的突然逃跑而爆发了,这个货的所作所为等于是掀掉了最后一层画皮,让矛盾公开化了。
“想要保住德宾科很简单,必须利用水兵大做文章。只要将水兵们鼓动起来,让他们给中央施加压力。照现在的形式,中央应该会选择妥协!”
这是米高扬最后的分析,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险。不过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如果让导师大人和托洛茨基知道了是谁在幕后搞鬼,那这个家伙避免不掉要被秋后算账!
所以,斯大林有些忐忑也有些犹豫。对此,米高扬笑着反问道:“谁让您亲自出面去鼓动了?”
斯大林愣道:“那让谁去?”
米高扬阴阴一笑道:“眼下不正好有一个比您还要着急,忙着要救夫的女人么!”
顿时,斯大林眼前一亮,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柯伦泰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彼得格勒,刚刚踏上祖国的土地,她就获知了一个坏消息,最高革命军事法庭已经判处德宾科死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柯伦泰差点没晕死过去。虽然她是老革命,也经历过不少风雨,但这一遭,她真心没受过。她跟德宾科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否则今年也不会顶着党内同志的嘲笑,毅然决然跟女权先锋的称号作别,坚持嫁给了比她小17岁的德宾科。
实际上从上个月中央突然任命她为瑞典大使,突然让德宾科带领水兵去前线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谁能想到,应验地那么快!
一定要救出德宾科!一定!
柯伦泰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不过她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去找导师大人说情,从2月份开始,她因为布列斯特合约跟导师大人闹得相当的僵。这一次德宾科突然出事,她怀疑就是导师大人的报复,就是要给她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柯伦泰觉得去求导师大人是没有用的,她是一个有尊严的女性,绝不会让导师大人看笑话,任由他挖苦和嘲讽的!
柯伦泰觉得自己还有老关系,凭着以前的老交情,人家多少会卖一个面子给她,救出德宾科应该不算太困难。
不得不说。这个可怜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是比较天真的,她更像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活在自己想象中的。。她从来都只凭着感性去做事,1917年的四月,基于感性,她支持了列宁,1918年的2月还是基于感性。她又激烈地反对列宁。不久之前,还是基于感性,她毅然决然的跟一个很可能只是玩弄感情和借助她影响力上位的德宾科结婚。
不得不说柯伦泰的人生就是一场闹剧,她总是疯疯癫癫的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而这样的人在政治上是不会有朋友的!
不管是政治家还是政客,都是现实的。谁也不会想跟柯伦泰这么一个随时可能闹出事端,就像没装安全阀的锅炉一样的队友合作。政治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宽宏大量。只有你死活我。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谁也不会帮她!
柯伦泰奔走了一天,收获得更多的是老朋友的冷遇,或者干脆就是闭门羹。当然,这不完全是跟红顶白的关系,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看不惯德宾科的脑残举动,是人都会想:值得去救一个这样的脑残吗?
不过柯伦泰却不这么想。她有点钻牛角尖了,固执地认为,老朋友们不给面子,更多的是因为列宁施加了压力,这使得她愈发地憎恶列宁了。
带着一股子怨气,她准备赶去莫斯科,去克林姆林宫找列宁说个明白,就算不能救出德宾科。她也要尽情地骂列宁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