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我家大房的侄子马上也要成亲了,家里的大嫂嫂来信请我去观礼。”
平宁郡主:“那怎么不让盛大人或者长柏陪您回去?长途跋涉的,有个男子也多安全些?”
老太太摇头:“太平盛世的,哪里需要带什么男子。再说,儿子和孙子哪里有孙女贴心?明兰养在我身边多年,她懂事、乖巧又能吃苦,带她可比带那两个管用!”
平宁郡主微微点头,知道老太太这是给明兰的品行背书,在说明兰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
老太太:“更何况,这一趟回去连走带歇恐怕要用上个一年半载,长柏刚新婚就分开,等回来了,两人怕是都要不认识了?”
她在说长柏,平宁郡主却听明白了,老太太要带明兰离开,让齐衡慢慢淡忘。
郡主脸上终于浮起笑意,点头道:“老太太真是思虑周全,盛家有您真乃幸事!”
老太太微笑颔首,开启另外一个话题:“对了,我听长柏说,最近小公爷又开始发奋了。下科春闱尚早,小公爷此时就开始勤勉,郡主和国公真是教子有方!”
平宁郡主笑着摇头:“我那个儿子,读书就读个死道理,下的也都是笨功夫,跟你家柏哥儿比起来可差远了。”
老太太从房妈妈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册子,捧在手里摩挲了两下,道:“当年先夫在世时做过一本手札,把我朝历次科考的题目和一甲前三名的文章都收集齐了,一一研读并作笔记,再加上他自己的感悟,颇总结出了一些套路。虽说都是旧时文章,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嘛。”
平宁郡主看得眼睛发直。她知道盛老太爷是当年的探花,他登科路上写下的手札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贝!都说家学渊源,这种来自祖辈的成功经验,对所有世家大族来说,都是绝密,平常别说拿出来,提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提一嘴。
平宁郡主按耐住狂跳的心,问:“这么珍贵的东西,您怎么拿出来了?”
老太太:“这个是抄本,原件已经被我儿子和三个孙子翻烂了,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有一个长柏领会到了真谛。可见读书之事,关键还是在于悟性。”
平宁郡主:“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我听衡儿说过,柏哥儿可是从六岁就开始坐堂读书了,这份勤勉,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她的话是对老太太说的,可眼睛就没离开过那本手札。
老太太:“这点上,我觉得柏儿和小公爷很像,都是能踏下心来下苦功夫的性子。若小公爷拿得此物,必然也能助他精进吧。”
平宁郡主双眼放光:“果真?您果真舍得?”
老太太:“有什么舍不得的?说句僭越的,我看小公爷就像看我自己的孙儿,只盼着他能早日登科、再娶个皇家贵女,幸福一生呢!”
平宁郡主豁地站起:“若老太太真舍得这本手札,我愿让衡儿拜老太太为祖母,行孙辈礼,以后和柏哥儿一样地孝敬您!”
老太太哈哈笑起来:“从来只听说过拜干爹的,哪里有什么拜干祖母的?哈哈,不过,我可不敢让他拜我儿子,他哪里能跟郡主国公比,说出去得让人笑话死。与其拜干长辈,不如拜个干兄妹的什么,这样,说起来也是小公爷照顾我们家,也不显得我们没脸没皮啊哈哈。”
平宁郡主捂嘴笑道:“哎哟,您瞧我这脑子,竟冒些蠢主意,还得是老太太有见识!那不如我收明兰作干女儿吧!她如此乖巧懂事,又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我认她作干女,以后和老太太一起疼她!”
老太太也站起来,拉过郡主的手和那本手札按在一起,眼睛亮晶晶地问:“郡主果真愿意吗?”
郡主把手札和老太太的手抱在一起:“我就一直想要个女儿呢!”
老太太笑眯眯地把手札整个推进郡主怀中:“那我就替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女先谢过郡主啦!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值得郡主青眼的物件,若郡主和国公不嫌弃,这本手札,就当是我的谢礼,谢过郡主和国公照顾我们家孩子。”
郡主反手把册子塞进杨嬷嬷怀里,空出双手捧住老太太的手道:“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老太太疼衡儿,把这样的宝贝给她,我还得了个乖巧懂事的干女儿,说来都是我家占了盛家便宜,我惭愧得很呢!今日匆忙,我没准备,待后日,我和公爷置上几桌酒席,一定给明兰办一个隆重的拜亲礼!”
“嗐,她就是个小孩子,办太隆重她可受不住。要我说,就咱们两家自己坐在一起热闹热闹就完了,这本手札的来历你更是别跟人提起,咱们两人心里知道也就好了。只要我们把孩子们的身份说开,大家各就其位、各司其职,那日后的事情也就清清爽爽、明明白白,不耽误孩子们的前途,你家开心,我家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