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员外”捧着胸口欣然道:“真是造化啊!”
孙志高突然面露不悦:“原本我是想等过几日给花娘赎身,迎娶她入门做妾的。可今日你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白员外”:“呀!我不知此事啊!是我考虑不周,大官人勿怪!”
孙志高:“诶,你们兄妹相认,是好事,我也希望花娘寻得至亲。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白员外”给孙志高再斟一杯酒,举起自己的杯子,大声道:“大官人宽宏大量,乃真豪杰!可小人不能不识好歹,我自罚一杯。”说着,扬颈饮罢。
孙志高被捧得好不舒爽,站起来,道:“既然你们兄妹已经相认,那接下来我也该办我的事了。过两天我就着人去你家把花娘娶回我家。”
“白员外”犹豫道:“这……这不好吧?我与妹妹才刚相认……”
孙志高:“若你只是担心不能相见的问题,那大可放心,我家就在四平巷,门面最大的那户就是,你要想你妹妹了就来我家看,我随时欢迎。”
“白员外”:“大官人是秀才,您的人品肚量我自是放心的。只是刚刚听您说……您娶我妹妹……是做妾?”
孙志高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白员外”忙躬身:“能得秀才大官人青眼,我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可您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妹妹,她这些年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我实在不想她再去人家家里做妾。您是大官人,该知道的,妾室在家里就是个下人……哎,我妹妹她……她已经吃过太多苦……”
孙志高吐出一口浊气,拍拍“白员外”的肩膀:“我明白的。我们做男人的,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过上好日子,不希望他们在外面受人压榨。你放心,待我娶了令妹,必会对她百般呵护。”
“白员外”低头:“大官人英明……若大官人真心要娶我妹妹,我自然是非常乐意,只是,我实在无法接受她做妾。我们家的孩子不要再过那种日子了……”
孙志高:“我也想娶她做正室啊,可惜我俩相逢太晚,我家中已有妻室,虽说是个不贤不孝的妒妇,但我们做男人的嘛,忍忍也就是了。”
“白员外”愤然:“这样的妇人怎么匹配得上您这样的英才?”
孙志高摆手:“我也无奈,都是父母的安排。”
“秀才高义,我却不能忍,如果我妹妹嫁过去做妾,还要受这等主母的盘剥,我宁愿让她在家,我养她一辈子!”说着背过身去看向窗外,似乎在抹泪。
孙志高看对方这样,赶忙放低声音道:“员外……员外呀!我与那妇人成亲三载,她未有所出,如今还把我家的银钱铺面全部卷走、躲去娘家不肯回来,哎,说起来确实是可以休了。只不过她家乃是宥阳地界出名的商霸,还有在京为官的亲戚狼狈为奸,我也是迫于他们家的淫威不得不低头……”
“白员外”听完愤然捶墙:“可恶!有钱就了不起了?当官就了不起了?你可是秀才!他们怎么能为难秀才!”
孙志高觉得这个人也很好骗嘛,继续瞎编道:“哎,那种人家,怎么懂得我辈读书人的风骨?我十二岁就中了秀才,那在当时可是名动县城,他们盛家便早早盯上了我这块肥肉,欺负我母亲寡居,硬让她点头认下了这门婚事。如今我母亲在家天天被我那媳妇欺负,我看着也是心疼,但又怕提出休妻会惹来他们盛家的报复……哎……”
“白员外”听得激动,拉着孙志高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怎么连对您都敢干出这种事?!秀才,你听我一句劝,早日与那盛家划清界线,不要耽误了你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又岂想与那种人家纠缠?我与花娘情投意合,早就想把花娘娶入府中,奈何苦于盛家势大,实在无从应对。”
“我懂了。既然如此,秀才不妨试着与那家人和离?就说缘分已尽,好聚好散。回头我妹妹嫁给你也不至于被人说成是红颜祸水。你知道的,她身份特殊,若是嫁的人是休妻再娶的她,别人难免对她说三道四。”
“哼!花娘是我孙志高的挚爱,谁敢说她个不是?”孙秀才恶狠狠地吃了口肉。
“秀才自然是会护着花娘的,但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得为自己的妹妹着想啊。秀才若真心想与花娘在一起,那还是和如今的大娘子好好说,别闹到休妻那个份上,和离了才好娶我妹妹。”
“哎,我是真想休了那个贱人!”
“我们都是男人,我自然懂秀才的苦衷,可是为了花娘,秀才还是和离的好,这样说出去,咱们三家的名声都好听些。”“白员外”似乎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郑重对孙志高抱拳:“若秀才肯与如今的娘子和离,娶我妹妹做正头大娘子,我愿意陪上十万两嫁妆以酬谢大官人的恩德!”
孙志高霍地站起,拉住“白员外”的拳头:“此话当真?”
“白员外”眼神坚定:“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如果她能脱了贱籍做秀才大官人的正室,别说十万两,就算是把我家一半的盐庄都填作嫁妆,我也在所不惜。”
孙志高捧着“白员外”的双肩,动情叫道:“大舅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