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的:“你不是皇后认来的干侄女么?你去找皇后说一声,肯定比大郎管用。”
明兰:“大娘娘是在几位辅政大臣的支持下才垂帘、掌印,找她讨要荫官尚有可能。皇后娘娘如今可替陛下管着后宫,如何能干政?反正我是不敢撺掇皇后娘娘行此道,若四婶婶敢,您自己上文德殿说与大相公们听?”
四房的一怒:“你!你竟敢这般同我讲话,简直忤逆不孝!”
道理辩不过,就拿礼法来压人。
明兰摇着头叹气道:“先有君臣后有父子,四婶婶可别坏了伦常呀!”
四房的气得上来就要掌掴明兰,狼牙两步挡在明兰前方,这时,屋外传来娴姐的声音:“母亲!父亲来了!”
“醒了?”邵氏忙站起,快速走向门口。
接着,母女一左一右搀着顾廷煜进入屋内。
顾廷煜向明兰行礼:“县主娘娘。”
明兰回礼:“大哥哥不必多礼,弟媳向大哥哥问安。”
顾廷煜:“这里都是女眷,原不该是我来的地方。只是我远远地听到什么‘官家’、‘大娘娘’,这才不得不过来。我们这等武将家最忌讳的就是妄议朝政,县主娘娘可千万别给二郎惹麻烦啊。”
明兰:“弟媳本不愿提这些的,奈何婶婶们硬要二郎给堂弟们讨官,弟媳只能就事论事。”
顾廷煜点点头:“这事原就不是二郎一个人说得算的,我知道二郎的难处。弟媳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怕是已经累了吧?眼看家里快传早膳了,弟媳要不要留在我们屋里用?”
明兰:“就不叨扰哥哥嫂嫂了,我得回去伺候我家官人早膳呢。”
顾廷煜:“也是,那你快回去吧,别让二郎久等。”
眼看明兰带着几个丫鬟款款离开,四房的大怒:“怎么就让她走了?话都没说完呢!”
顾廷煜没搭她的话,转头看向邵氏:“你怎么不等我醒?”
邵氏低下头:“四婶婶五婶婶带着弟媳们上门,我总不好晾着她们……”
顾廷煜:“那你出门前也该把我叫醒不是?咱们从前不都商量好的?你不叫我,万一我醒不过来了呢?”
邵氏急道:“你别这么说!好好的,你怎么会醒不来?我就是……我是……听五婶婶说不用特地叫醒你,让你多睡会儿,这才……”
五房的赶忙说:“哎呀,大郎,你这身子骨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来不过就是想同新妇说些体己话,怎么还要特意叫醒你?你好不容易能睡得好,我们哪里能为着些妇人间的小事吵你?”
顾廷煜朝她作礼:“那还真是谢过五婶婶关爱了。眼下时候不早,我们要用早膳了,四婶婶五婶婶要不留下来一道用饭?”
四房的刚想说不吃白不吃,只听顾廷煜“哎呦”一声接着道:“我忘了,厨房今天只做了我们大房的饭食,怕是不够这么多房婶婶媳妇们一起用!要不,改天?”
“哼!当我们稀罕呢?走!”四房的脾气火爆,当即拂袖而去。
五房的城府深些,但也有限,被当着这么多人戏耍简直颜面全无,留下一句“我们五房还是吃得起一顿早食的!”便带着媳妇走了。
邵氏想上前追赶解释,被娴姐拉住:“母亲,我们快些吃饭吧!”
邵氏:“可这不就得罪几位婶婶了吗?”
顾廷煜:“你还怕得罪她们?刚才若不是我来替你解围,你就要被她们摆弄成枪,得罪二郎媳妇了。”
邵氏:“怎么说我也是明兰的大嫂,说她几句都不行吗?”
顾廷煜:“若她真有不妥,你说她自然无不可。可今天你是在为四房五房出头,要她去给他们两房求官,这能一样?”
邵氏:“我觉得这是她作为晚辈该做的呀。自己过得那般逍遥快活,却任由两房嫡亲叔叔过得那般艰难,你是没听到,刚才廷炳媳妇说……”
顾廷煜:“先帝当初不给他们两房荫官,就是不让我们顾家做得太大,朝廷诸公也都忌惮着我们顾家军的威名,刻意排挤。这么多年没人替我们说话,你以为真是祖父和父亲为官做人都那么差吗?”
邵氏一愣:“难道不是因为四房五房的碌碌无为吗?”
顾廷煜:“你放眼看看,满朝上下多少荫封得官的子弟,有几个比四叔五叔好?为什么他们可得我们家却不得?”
邵氏仔细回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顾廷煜:“实在因为庆历新政之时,祖父力挺了欧阳永叔的《朋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