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忍住欲滴未滴的泪,双手交握于身前,屈膝行礼,郑重道:“将军,往后余生,承蒙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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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送走皇后,王若弗垂头丧气地缩回屋里。
刘妈妈替她捏肩,王若弗唉声叹气:“卫恕意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她儿子不过替我和媳妇进宫送了趟吃食,就能遇见送诏出宫的女官,不过就是顺道送了一程,竟然得了爵位!我儿子苦读十余年才穿上官服,他一个十岁小儿居然能得爵位!还有她女儿,不过就是陪着老太太回了趟老家,居然能在路上捡到逃亡的团练夫人,回头这团练夫人居然还成了皇后!她摇身一变,成了皇后认的侄女,还受封县主!我父亲配享太庙呢我家都没出个县主,你说,怎么好事净落她家头上?他们卫家祖坟是不是起了大火?”
刘妈妈笑道:“许是静安君修道吃斋积累下的功德,让她的子女都得了福报。”
王若弗:“那这福报也忒大了啊!她吃斋念佛又不是救了成千上万人,怎么就能得这泼天富贵?”
刘妈妈:“那泼天富贵不是让您也享到了吗?您如今可是三品的淑人,一般官眷贵妇见了您可都要行礼的。”
王若弗眼睛眯了眯,可还是嘴硬道:“行礼能有什么用?又不像老太太,被皇后叫婶婶,还特赐食邑。哎呀,那可是食邑千户啊!她从今以后就算是不靠着官人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刘妈妈:“老太太原先就可以不靠着主君。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这辈子都花不完。”
王若弗:“说到娘家就更来气了。自从官家赐了老太太‘勇毅’的封号,她那早已断绝来往的勇毅侯府就自请上门了,说什么前尘已过、继往开来,呵,不都是想通过她巴结上皇后?”
刘妈妈:“这件事上奴婢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赐给老太太的封号是‘勇毅’?”
王若弗:“那是她娘家侯府的封号呀,赐她这个,就是为了让她能和娘家人重修旧好。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是把老太君当成自己亲婶婶那般疼。哎,早知道当初我就让如儿陪着他们一起去宥阳了,说不定,现在就是我如儿叫皇后姑姑。”
刘妈妈:“富贵荣华都是老天说了算的,您刚没听见皇后说的吗,当时她可是带着家人逃命的,老太太和六姑娘是冒着生死的危险护住了皇后,这般凶险,大娘子舍不得让五姑娘去冒?”
王若弗转念一想:“也是,万一如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真是得哭死。”
刘妈妈:“谁说不是呢。如今,咱们没遇见什么祸事就得了诰命,主君和柏哥儿也都升了官儿,柏哥儿还是去的吏部的要差,以后五姑娘走到哪里不都得让人高看一眼?”
王若弗嘿嘿地笑起来,说:“是啊!就说我华儿,最近她婆婆一句重话都不敢跟她说,就生怕她官人和儿子的考绩受影响。呵呵,华儿如今也是出了头了,再也不用被她那个黑心婆婆和嫂子欺压。”
刘妈妈:“是了,等五姑娘出阁,夫人您就可以安心等着儿孙绕膝啦!”
一说到如兰的婚事,王若弗又垮脸:“哎,你不说这个倒还好,官人怎么给如儿找了那么一个穷酸的婆家?我也是昨天他们家来提亲才知道,原来这个文家就是当初墨兰要嫁的那户!官人原想着把墨兰嫁给文彦敬的弟弟,再把如兰嫁给文彦敬,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门心思地拉扯文家,间接给墨兰好日子。你说,官人的心怎么能长得这么偏?”
刘妈妈轻叹摇头:“幸好墨姑娘自己贪图富贵,不肯嫁去文家,还自己作死闯下那么大的祸,否则,五姑娘可得和她纠缠一辈子。”
王若弗咬牙切齿:“官人当初给如儿选文家,其实都是为了墨兰那个贱人。如今贱人已死,官人居然还要接受他们家的提亲,说什么言出必信。我真是恨啊!林栖阁的贱人们死了都还要祸害我的孩子!”
刘妈妈给王若弗端水:“夫人别生气,虽说这文家家世差了些,可我看五姑娘神色,似乎并不是那么不情愿?”
王若弗喝水喝一半,也奇道:“是啊,按说就如儿那个脾气,应该大闹一场,可怎么没听见动静?”
刘妈妈笑眯眯地说:“也许,五姑娘心里乐意呢?”
王若弗斩钉截铁:“不可能!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怎么可能看上那么个穷酸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