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不仅国舅亲自去,齐衡也来了。这两位身份尊贵的连襟在广云台的大厅里,当着众人的面杯酒泯恩仇,彻底抛却过往、携手向前。
连着几日,这一文一武两位皇亲国戚,在广云台里豪掷千金,引得花魁娘子们争相出动。尤其是齐衡,他这样的人从前哪会出现在青楼欢场?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广云台的姑娘们都对这位京城第一美男趋之若鹜,更遑论那些荤素不忌的欢场客,就连一些胆子大的豪门千金都在自家哥哥弟弟的掩护下乔装改扮,前来一睹斯人。广云台门口连着数日都挤得水泄不通,老鸨和她背后的金主们赚得盆满钵满、笑逐颜开。
但只一点,国舅和小齐大人闹了这么多天,四大花魁见了三个,唯独魁首洛苏苏依旧不肯出面。
其实这也是广云台吊着人的手段。
他们早知道国舅先前几次邀请苏苏去家办诗会都被拒,这次带上小齐大人来玩,必定是希望苏苏看在小齐大人的文才上松口,所以硬是捂着苏苏不让出席,只叫其他三位花魁轮番作陪。
国舅和齐衡也不扭捏,来者不拒,喝酒耍乐,除了给赏钱很爽快,什么都没占,更没提出一次说要洛苏苏出场。
老鸨看这两位款爷如此豪横又有分寸,反而更大着胆子跟他们僵持,绝口不提洛苏苏。
就这么闹腾了半个月,突然有一天,国舅和小齐大人都不来了。
头一日,所有人都翘首以盼,以为两人只是一时有事耽误了,直等到次日天明方才散去。
第二日,还是有很多人来等,依旧没等到。
第三日,第四日……来等的人越来越少,大家渐渐听说,国舅爷和小齐大人觉得广云台的花魁都看腻了,没什么新鲜的。
广云台的流水一下子掉了非常多,就连门口的小摊贩都跟着少了许多。
连着赚了大半月大钱的老鸨心说是不是玩儿脱了,赶忙去找几位金主商量办法。其中一位提出是时候答应让他们见一次洛苏苏了。
老鸨欢天喜地地放出消息,说洛苏苏之前的局子终于还完了,接下来可以开启新一轮的档期,然而国舅府一点反应没有,仿佛之前苦苦上门的不是他家。
齐国公府也没什么消息,似乎是小齐大人觉得跟国舅已经翻过篇了,无需再那么闹。
等了几天没有等回小齐大人,这次轮到苏苏急了,她拉着老鸨质问:“就说之前要让我出场,哪怕和两位见一面喝一杯酒也好,你们非得压着我不让我去。现在好了吧?煮熟的鸭子飞了!看以后谁还能给你们带这么好的生意来!”
老鸨:“这不都是为了抬你的身价吗?如果随便花花钱就能来睡你,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天天有一堆相公老爷们捧?也不动动脑子,那两人,一个是武将、一个是品阶不高的文官,是,是身份尊贵,可顶个鸟用?手里头的权势有你现在的那几个大吗?”
苏苏:“妈妈倒是想得明白,那你在我屋里吼什么?不还是着急他们不来了么?”
老鸨被噎了一下,冷笑:“女儿啊,妈妈我知道,你爱才子,稀罕那个齐衡稀罕得不得了。可你要明白,人家来这里是为的和国舅爷重修旧好,不是为的寻花问柳,就算你和他见了面,你也是进不去齐国公府的!这个事情,你可千万千万想清楚,别寒了刘员外当初救你、捧你的心呀。”
苏苏突然拉过老鸨的手,笑道:“妈妈这话可就诛心了。女儿的这颗真心,从来只在刘员外一人身上,其他人都是女儿的过客。”
又过十天,在所有人都以为国舅和小齐大人再不会和广云台有交集时,明兰突然收到邹大娘子署名的帖子,说将于某日某时在国舅府办诗会,邀请她去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