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情千缕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处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1935年李叔同《送别》)
从未在人们面前开过口的龙女终于在此刻引吭高唱。
她挑了一首已经老旧到放在此时此刻,甚至会有些诡异的曲子,一首在此时此刻唱出口会有些奇怪的曲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唱这首歌。
这首歌就像地狱里的她一样格格不入。
完全不同的语言,哀伤却又带着些许轻快的曲调,悠远到仿佛驶向世界另一头的声音。
她的声音比普通女孩儿的更低些,这令她的歌声听上去并不婉转,但却独特而动听。
龙女的声音总是平和而沉静的。
像是给人永恒安定的高山,像是一剂有效却并不激烈的强心剂,像是雨中的橡树,像是寒意漫漫却温润的墨绿。
她的孤独带着一种湿淋淋的哀伤和温柔。
东方来客忧郁的嗓音像是为了蓝调布鲁斯而生,可她不俗的高音和变调却也配得上戏腔的惊鸿一场。
龙女的声音时而如同美玉般润泽,但在她唱起高音时,却又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精致。
——但事实是,明明她美丽的嗓音可以被很多种溢美之词褒奖,但她在下地狱后就再也没有唱过任何歌了。
是因为你本身就不习惯用唱歌的方式表达自己呢?还是因为你没有强烈到需要音乐表达自己的情绪?
这里没有人能听得懂你唱的歌。
所以大家唱歌的时候,你更习惯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只有在确保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你才会用国语唱一些曲子,唱一些自然而然出现在你大脑中的歌词。
——但在异乡,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谁听到过你唱歌。
“沙。”
“沙。”
“沙。”
“沙……”
……
……
什么……?
沙地发出陷落的细微声响,什么人轻盈的脚步被沙岛慢吞吞的拖着下坠。
对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感到不可思议的你,瞪大了眼睛。
流放之地是只属于你和祂的禁地,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除了你和祂以外的人!?
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人当头敲了一闷棍的你震惊地张了张嘴,但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的视野本是被无数草叶遮掩的。
虽然那灰暗无云的沉闷天空本身也没什么好看的,但它们还是为你留下了一方小小的天空供你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