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年十一月初二,吏科给事中陈与郊弹劾礼部左侍朗陈思育通过锦衣助旨挥同知徐爵,与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勾结朋党。
若在一月前,敢这般做,那就是老虎嘴上拔毛,可如今这般,那不过是打死老虎罢了,礼部左侍郎陈思育也是张居正意识清醒时安排在朝中的亲信大臣,他被弹劾,宫中的旨意下来的很快。
万历十年的下半年,也不知道多少大臣致仕还乡,陈思育也成为了这些人中的一个。
内廷之、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也已经闭门称病,大家都知道这个称病是什么意思,宫内也没有任何的慰问。
到了十一月,众人都看明白,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什么政争。而是张四维在收拾惨剧了,从前张四维跟在张居正身后唯唯诺诺,却没想到自己当政后,居然有这般的雷霆手段,人人凛然警惕,可大家也都知道,接下来应该追随谁,奉承谁。
内阁辅张四维的府邸前,在十月间还是门庭冷落,到了十一月已经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自万历登基时起,天下人都看到了内阁辅张居正权重无双,心中甚至养成了一个意识,这个天下是由辅来统治的。
张四维有这样的决断和手腕,成为第二个张居正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去巴结讨好,还为时不晚。
十一月十六,四川道御史别继先上疏,请为为吴中行,赵再贤,艾穆,沈思孝,部元标等平反,宫中下旨准奏,令各复原职。
也就是两个月前,同样是御史的郭维贤上疏,却被降两级调为江山县承,现在再有上疏,却能让这五位夺情之议倒霎的清流官复原职。
不过两个月,形势已经是大变,就在这五人官复原职的旨意下达后,张四维上奏,请彻查吏部尚书梁梦龙一案,宫中旨意,令其官复原职,然后致仕,虽说梁梦龙依旧是在家养老,可这个旨意却让梁梦龙洗脱了贪墨和荒淫的罪名,更重要的是,和粱梦龙同时被参劾的张四维也借此洗脱了罪名。
十一月二十,张四维升南京太仆寺少卿张孟男为南京太仆寺卿,南京多是闲官,这太仆寺更是闲官中的闲官,加上品级不高,是吏部裁决,只需报给宫中报备而已。
一个闲职的升迁,可意义却非同小可,在京师游走于各处的徐广国却立刻写信给天津卫,不光是他,这消息迅的传遍天下,传到四面八方。
张孟男是何人,高拱是他的姑父,高拱是隆庆朝的辅,高拱是被张居正和冯保联手从辅位置上弄下去,张孟男就因为这层关系,一直被冷藏在南京太仆寺少卿的位置上已经有六年。
张四维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向天下宣告,他和张居正并不是一党,这个动作也给了被张居正和冯保贬抑多年的高拱系官员的一个信号,告诉他们率反出头之日已经到来。
原本还有人误会,张四维和王篆等人的政争不过是争张居正徒党的领袖之位,现在形势终于是清晰无比。
大家总算回想起,张四维进入中枢就是因为高拱的提拔,正是高拱提拔张四维成为的吏部右侍郎,这才是他宦途的开始。
是不是高拱一党其实不重要,这个动作就是告并大家,张四维是张四维,和张居正一党并没有什么关系。
东厂掌刑千户冯友宁去职,锦衣卫指挥同知徐爵去职,冯保在宫外厂卫中的心腹都是被录夺了职权,徐爵更是直接被下狱问罪,冯友宁则是战战兢兢的呆在家中。
腊月一日,兵科给事中孙纬弹劾协理院事左副都御史劳堪,劳堪也是张居正的亲信之一,现在只能说是扫尾了。
孙纬的奏章一上,劳堪就主动上疏请辞,求告老还乡,宫中下旨准许。
接下来的动作,就不是完全的赶尽杀绝了,礼部右侍郎陈经邦被升为吏部左侍郎,陈经邦也和王篆等人一样,是张居正临死前安排的亲信,张四维权谋非凡,自然不可能一味的赶尽杀绝,也要招抚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