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很高,京师还是处于戒亽严的状态。
昨夜纷乱一夜,京师大部分人就算没看到,也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就算在自家宅院中,也能看到各处的火光。
本来天亮前,上朝的各位大人就该去午门外后侯着,昨夜凌晨就有差役隔着门吆喝,让各家各户关门闭户,看护好自家宅院,不得通知不得出门。
过了吃早饭的时候,宫内却来了传旨的宦官,内阁大学士,六部的尚书、侍郎,都察院的都御史、副都御史……等等,凡是够格参与朝会的大员,都是传旨入宫,这些文官到了半路上还看到一干骑马的勋贵武将,有心计的算下来,差不多京师文武头面人物都到了。
以往富贵威严的紫禁城今日更象是个堡垒要塞,外围由禁军士兵把守,拒马蒺藜一应俱全,士兵们手持刀枪在工事后森严戒备。
内侧则是披甲的禁卫,侍卫人数不多,平日里都是穿着锦袍,仪仗的性质更浓厚些,今日间都是穿着全副盔甲,拿着长矛大刀,也是紧张的巡视。
进宫的官员们都是心中忐忑,昨夜大乱,难道皇上出了什么事情,今日间要让大家过来定下别人………
等到了乾清宫,看到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万历之后,这才放心下来,皇帝无事,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动,还会在正常的轨道上行进。
乾清宫召见群臣,往往是在大朝会,百官叩见的时候,一月三次,平日皇帝都是在奉天门那边接见大臣参拜,在文渊阁与内阁议事,今日这么做已经是坏了规矩,不过事出非常,谁也顾不得了。
“昨夜宫内有贼人生乱,京师有贼人生乱,寡人无事,慈圣太后无事,宫内无事!”
还没等宦官唱礼,坐在御座上的万历皇帝先冷冷的开口,说完这句,群臣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齐齐拜下颂圣。
“昨夜之乱,张四维张爱卿趁夜去京营传旨,调兵入京,这是大功,申爱卿说动京师勋贵各家派家人在城内平乱,有胆有识,这是大功。”
“臣惶恐,幸得君父无事,不敢妄自居功!”
张四维和申时行都是出列跪地,一直是盯着万历皇帝的群臣这才注意到张四维和申时行脸上都颇为憔悴,虽然穿着朝服,却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有人低下了头,有人彼此交换下了眼色,本以为这二人是内阁辅张居正的徒党,张居正病逝,他们二人就失势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功勋,看来他们二人地位无人能撼动,这辅和次辅的位置大家不要琢磨了。
万历皇帝冷脸点点头,开口又是说道:
“有功就是有功,寡人自当明赏,你们二人起来吧!”
下面的两人起身,他二人在朝堂多年,进退礼仪自然不会出错,不过起身后,张四维还是忍不住看了申时行一眼,申时行却低头沉默。
“张先生仙去,寡人哀痛未解,宫内却有这般的大变,京师内却有这样的大变,黄森,你是怎么做的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乃是三品,号为“小九卿”,这等时候他自然也在下面,京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顺天府尹本来就要担责,黄森站在队列中脸色己经是苍白,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可还能踉跄着出列跪在地上,叩请罪道:
“昨夜之乱,臣有失察之罪,请陛下责罚!”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顺天府尹黄森,万历皇帝冷哼了声,再也不理会,冷漠的又说道:
“锦衣卫为天子耳目,刺探四方,昨夜这么大乱子,锦衣卫这么多千户,这么多兵卒,都干什么去了,昨夜平乱,街上的是顺天府的差役和南街的两个百户,是襄诚伯陈家和采买唐家的家丁,刘守有!!”
最后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万历皇帝猛地提高了声音,锦衣卫都指挥使在朝会时为武臣位,刘守有脸色也是死灰一片,听到万历皇帝的喝问,他甚至连出列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跪在了地上,或者说瘫在了那里。丝丝丝!旦盅!些
一个武臣,居然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万历皇帝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屑,就连朝堂上的其他人都是鄙视。
但刘守有这个结果众人也觉得应当,当年张居正在的时候,锦衣卫侦辑的情报都是先到张居正那边才到宫中,张居正手中控制着锦衣卫,知晓风吹草动,百官**,自然是在朝中有压倒性的优势。
这样的人倒霉,大家都是乐见,幸灾乐祸的人也不是少数,万历皇帝厌恶的看了一眼,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