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一家在地头简单吃完饭,又接着继续下地,继续挥舞镰刀,争分夺秒抢收。
正午,高悬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地里的热浪夹杂着亮晶晶的汗味一股股扑面而来。
虽然地里的割麦人都戴着草帽,但是草帽也只能抵抗刺眼的阳光,根本无法制止攀升的气温带来的酷热。
纪永灵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往下流淌,越过眉毛,浸入眼角,她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拿起挂在脖子里的布巾子擦上一把,心里连骂天怨地的力气都没有,一心只想赶紧收完。
大家在麦地里一刻不敢耽搁,不停挥汗如雨,一直到接近黄昏时分,家里的麦子才收完一多半。
纪老爷子让大家暂时歇息一下,缓缓劲,待会再将割下来的麦子装车拉回场里,而他自己则是不放心地去了纪满仓家的地里。
纪满仓不在,他家地里的麦子主要是纪永松带着请来的两个麦客在割。好在私塾及学堂在麦收时节都有忙假,念书的孩子可以回家下地帮忙抢收。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麦地里的纪永松虽然才是十三岁的少年,却已经顶着成年壮劳力在用了。
麦地里的麦客老汉一边“唰唰”不停手地快速割麦,一边对边上的孙子说:“娃,割麦嫑抬头,抬头慢三镰。赶紧割,这一路从庆州割回去,咱就到家咧。”
麦客孙子用手背擦擦流入眼眶的汗水,抬头望一眼前面看不到头的麦垄,咬咬牙,继续弯腰挥镰。
纪老爷子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老一少两麦客蹲在地里卖力的挥舞着镰刀。他们头脸上沾满了如沙粒般的盐霜,裸露的上半身被晒得黑红,像酱油缸里泡出来似的,有些地方已经蜕了一层烂皮。
两个麦客割麦的速度很快,割过去的地里很干净,基本没有遗撒,丝毫不见掉落的麦穗,残留的麦茬也很低,几乎要和土地齐平。
纪老爷子叹口气,心道,都是卖命的下苦人,这是下了死力气在割麦啊。
昨晚纪满仓说请的麦客是爷孙俩时,纪老爷子非常不赞同。
身为庄稼汉,他太知道割麦有多消耗体力,一场农忙下来,那真是要命的。大户人家雇麦客都只要青壮,老少麦客是瞅都没人瞅的。
而他们一个庄户人家,花钱请麦客就算了,还请的是一老一少,这怕是钱花咧,麦却没割完。糟蹋钱,又糟蹋庄稼!
但是纪满仓却说,这一老一少爷孙俩实在是太可怜,反正都是雇人,不如雇他们,也好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老汉是庆州府西北方向的秦州府隆昌县人士,去年那边闹旱灾,好多人都逃走了,但他家里还有一个下不了炕的老婆子、一个摔断腿的儿媳妇和一个给财主家放羊被羊鞭抽进眼睛,瞎了眼的儿子,所以他家逃不了。
为了讨活路,这老汉只能把家里仅有的粮食留给婆娘和儿子儿媳糊口,自己穿着烂棉袄,背上烂草帽,夹上镰刀,带着孙子一路朝东,走了几百里地,从天冷走到天热,一路讨饭过来。
总算等到麦子黄了,他们终于可以给人当麦客一路收着麦子回去,一来能给家里省点粮,二来也能挣点银钱买粮回去。
一般靠南边的地方麦子熟得早,所以他们上个月就到了雍州地界,但是没割几天,就遇上连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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