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好小女娃,杨氏对纪水花说:“娃娃给你全首全尾的生下来咧,就交给你照看咧。”
纪水花低头看着这个幼小的生命,流泪感慨道:“这个碎东西,跟人家旁人娃娃出来的路数都不一样!人家都是头朝下,她偏偏沟子朝下,幸亏有她外老太和她永灵姑,不然连她娘的命都得搭上。哪里能生得这么容易这么快!”
“那是人家娃娃运道好,碰上她永灵姑学过医术!要是只有她这个不中用的外老太,怕也是难活!”杨氏笑道。
贾蓉花见春香母子平安,也是大松一口气,拍拍胸口说:“哎呀,想不到咱家灵儿还有这两下子,让难产的人都能轻易生下来,真是小看了娃娃的本事咧。这说出去,旁人都不信!”
胡喜容也笑着说:“就是,咱这生过几个娃娃的人,还不胜灵儿一个碎娃娃。不过今儿咱几个可是学到咧,以后咱都可以接她奶的班,村里再有人生娃,咱就能去当接生婆咧!”
贾蓉花也笑着点头,不过她见纪永灵还在春香身下等着,继续道:“灵儿,你春香嫂子把娃娃都生下来咧,剩下的事情有你奶跟我和你四婶哩。你快去下来洗手,回你窑里睡去。”
胡喜容也提起那只放着草木灰,上头铺着麦草的笼,说:“就是,灵儿你快回你窑里去吧,这儿有我跟你娘就成。等会儿胞衣就要下来咧,都是血,嫑糊的你一身。”
纪永灵摇摇头,自己既然已经接手,就应该完成整个分娩过程,于是拒绝道:“胞衣下来很快的,我来就是。”
“这娃!”
贾蓉花话音刚落,春香的胎盘就娩出了。
纪永灵把胎盘平铺在那个笼上,让贾蓉花把松明靠近一点,仔细检查着胎盘母体面各叶能否对合,有无缺损。随后她又将胎膜提起,检查是否完整。
反复确认胎盘没有问题后,她才点头,让胡喜容把那个笼挪开。
胡喜容笑笑说:“灵儿到底是没出门子的娃娃,头一次见胞衣,看得认真得很啊。以后见多就知道咧,其实就是一疙瘩肉。”
纪永灵无奈,只能以刘阿婆的名义,把检查胎盘的重要性和杨氏几人解释了一番。
杨氏听完,感叹道:“哎呀,真是看不出,你这人碎,只跟你师父学了一些,就比你奶我这个老把式强多咧。怪道人家总说,南边人杰地灵,你们看,人家的医术就是比咱这儿强得多!咱这儿,谁听说过这么细致检查胞衣?谁知道胞衣还有这么多门道。”
贾蓉花点头:“娘,你说是不是因为南边吃白米饭的缘故,所以人家啥都比咱这边强?”
“那里就啥都比咱这边强咧?你没听过‘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没有咱西北汉子的血泪,南边……”
杨氏话还没说完,就听纪永灵喊道:“糟咧,产后出血!”
“啥?我看看!呀呀呀,血崩咧!快快快,给麦草上倒灰。”杨氏立刻拉开纪永灵,喊叫道。
纪水花一听春香出血,顾不上看管小女娃,忙爬过去安慰春香:“娃,你嫑怕,嫑怕!一定有方子哩!你看胎位不正的娃娃你都能生下来,这出血也肯定能止住哩!”
贾蓉花和胡喜容紧张地手忙脚乱,两人一个忙拿干净麦草,一个忙要给春香身底下倒灰。
“娘,你们嫑慌乱,我有方子止血!”纪永灵用胳膊肘子朝外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挡住慌乱的胡喜容和贾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