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两处码头,相隔不远。
前者名泉港。
京城的大多人如若要水路出行,便是在此出发,岸边停靠的都是各式各样的中型客船。
后者名运港。
这里情况复杂的多,既有商船运送货物,也有些私人的小舟做些送人的生意。
先不说商船巨大,装得货物也多。
因此这些船到了岸旁可能会搁浅,不仅需要搬运的脚夫,也要靠纤户拉纤助行。
所以运港不仅时常传出齐整的号子,且拥挤着许多大汗淋漓的辛苦人。
来到码头近旁,即使河岸开阔,在靠近时,言淡仍然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酸味。
小姑娘虽晒黑了不少,但其腰肢纤细,眉目如画,她的到来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他们贪婪打量着小姑娘的精致眉眼,又在接触到了那身官服以及腰间刀刃时迅速垂下了眼眸。
言淡握紧刀柄,冷眼扫过那几人,直看得这些人缩着脖子背过身去。
继续朝码头船只停靠最多的地方走,那片地界负责搬运的脚夫最多,肯定能打听些许消息。
四周人来人往,脚夫们仿佛一群兢兢业业的蚂蚁,快速搬运着自己的‘口粮’。
环顾四周,他们双目无神,外衫破漏不少,寒风中努力前行,被肩头上的货袋压得颤颤巍巍。
即使卸下了货物,也有不少人处于高低肩和驼背的状态,并非他们体态不好,而是常年累积的压制,导致骨骼早就起了变化。
有几个结伴休息的走到岸边,随手捧起河水,便直接用嘴去喝。
那水分明浑浊,上边还有些漂浮物,但大多工人没有水囊,皆选择直接取用河水。
劳累、压力、脏污、喝生水、营养差……这便是他们容易生病的原因吧。
言淡看得直皱眉,也对这些人的贫苦无能为力。
不忍心打断干活的人,因为今日在这搬运的每一件货物都代表能拿到的工钱,这银钱本就不多,被耽搁时间便更少了。
她环顾四周,挑了个本就在歇脚的大爷走到近旁。
大爷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刚搬完一趟在旁直垂腰。
她走上前,先出示了奉公门的令牌,不等大爷别扭的行礼便摆了摆手,“不用多礼,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捕快大人……”大爷定不是京城本地人,口音略有些奇怪,说话也很慢,“您……要问什么?”
“你可听说过这几人……”言淡说出那五名死者的名字。
大爷不敢隐瞒,连连说自己认得。
“这五个人我都见过。小老儿年事已高,只能做流动脚夫,没有固定商队,因此每家都负责搬运过……前两人经常帮飘茗茶阁搬货,而那三兄弟则负责天福粮铺和金谷粮铺!”
“那你可知晓,这里是否有人和这几人相熟?”
“这小老儿就不知道哩。”他说罢指了指南边放置了凳子的高台,“那边是负责这片的监工,这里的脚夫纤夫都归刘监工管,他可能知道。”
“谢了。”言淡颔首谢过,也不再打扰大爷歇脚,刚准备转身,又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药膏,“这个是治跌打损伤的,你应该能用上。”
捕快们平日里受伤也不少,因此也随身备有伤药,用小瓶子分装了便于携带。
递给大爷,也不看对方表情,她转身离去。
“谢谢大人……”
这可是好东西,要不少钱哩。
大爷摩擦着药膏有些惊喜,快速藏入怀中,生怕被其他人瞧到了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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