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了整日的天,忽被一股冷冽的风吹破,蓦然便降下雨来。
点点雨滴落于地面,愈来愈急,越来越密。
后而仿佛瓢泼一般,形成道道雨幕,在屋顶上敲打出阵阵声响,仿佛要将那残破瓦片砸得粉碎。
程大虎本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中乘凉,忽而被这场雨淋醒,叫嚷着便跑回屋内,没好气望着自己的堂兄程大路。
“大路哥,怎么不叫醒我?”
程大路正对着屋中唯一那盏烛火端详着手中的镯子,那镯子成色半旧不新,但胜在做工精细擦拭得干干净净,分量也挺足,看上去便能卖出不少钱。
他摩擦了片刻,这才回应程大虎的问话。
“你这么大个人,雨淋着了自然会醒,还要老子去喊你?”程大路话说得极不客气,还带有几分嘲弄,抬首见程大虎面色不大好,又增了一句,“昨日都让你下手轻些,这么个娇嫩的小姑娘,养好伤还能再卖上一笔银钱,你偏要出那口气!”
被这话说得一愣,程大虎闷声不响坐到了桌旁,回忆起昨日。
昨日从酒肆出来,碰见杏子和程小溪说话。
两人凑得极近,仿佛在说悄悄话,杏子还递了个物件给他。
本以为心上人只是欠债跑了,没想到竟然和别的男人有勾连,还背着自己私相授受。
程大虎气急攻心,回头叫上了酒肆里的兄弟,想给程小溪一个教训。
谁知再来之时,程小溪已离开,只和杏子碰了个正着。
杏子看见了自己,拿出个镯子说要还钱,还承诺之后会慢慢补齐欠下的其他债,却不愿再嫁给他……
贱人!
奸夫淫妇!
他气愤至极。
这时他想起程大路曾说过……
‘赌坊里欠钱的人怎么处置都行’
‘这种欠债不还的便得给他们个教训’
‘还不起钱的做个货物卖给人牙子也使得’
字字句句涌进脑海,充斥得他双眼猩红……
杏子也欠了自己不少……
看着四下无人,程大虎拉着这姑娘便捂了嘴,拖进了巷道中的住处。
从酒肆中被唤出来的壮汉们见此情此景,也带着笑跟了进去……
“大路哥……”程大虎猛然站起身,“我……”
“哟,怎么了?后悔了?”
程大路将镯子收进衣袖,露出些许讥讽,“昨日下手那么重,用柴刀在姑娘身上划得好皮都不剩,人家姑娘求你拜你,还答应还你钱,你也没手下留情,现下倒是在这猫哭老鼠……”
回忆起那场面,程大路有些回味,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我……”
程大虎倒是真有些后悔,却并非念起了旧情。
只想到他在杏子身上付出不少,如今却只收回个镯子,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算了,这种贱人,正应该像秽杂一样丢到堆填点。”程大虎喃喃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那里正合她的身份。”
程大路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正准备调侃两句,却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嗤笑一声,“可能是你柱哥来了,去给他开门。”来了自己也不会将这镯子与他平分。
“好。”程大虎答应一声走到院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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